家禽检疫调查：一些检疫人员仅凭肉眼把关

青尘

　　 　　2500羽活鸡“共享”一张检疫证明，这是《第一财经日报》记者近日在南京一家活禽交易市场看到的一幕。
　　本报记者走访当地各大家禽市场发现，和生猪逐头检疫不同，鸡鸭等禽类的检疫为一车一张证明。对于这一全国通行的做法，上海市农委证照管理科的工作人员给予确认。
　　尽管目前H7N9病毒的来源、传播机理以及在动物内的感染情况都不明确，但现有的“从养殖场到菜市场”的禽类运输、检疫链条所暗藏的隐忧依然值得关注。
　　如一位农业疫情专家所言，如果只有极个别禽类携带病毒，不会引起疫情发生。但检测起来难度很大，不容易被发现。
　　而根据本报记者在南京和宿迁的采访，一些检疫人员仅凭肉眼抽查拉低了安全系数。
　　截至8日17时，我国共收到24例人感染H7N9禽流感确诊病例报告(江苏省新增2例，上海新增1例死亡病例 )，其中7人已经死亡。暂停活禽交易、扑杀高风险禽类、禁止活禽进城……上海、南京等地正全力阻击H7N9。如何完善活禽检疫亦成为追问H7N9之余另一个亟待解答的问题。
　　检疫流程
　　近年来，从H5N1、H9N2到H7N9，禽流感频袭我国，花样也不断翻新。专家称，禽流感病毒的宿主很广，以鸡、火鸡、鸭、鹅最容易感染，野鸟类携带病毒最为常见。
　　目前，此次H7N9病毒源自何处尚无权威结论。而据国家首席兽医师于康震称，4月4日、4月5日，国家禽流感参考实验室从上海市送检的3个活禽市场738份样品中检出20株H7N9禽流感病毒。其中10株来自鸡，3株来自鸽子，7株来自环境样品。
　　目前养殖场家禽尚未暴发H7N9疫情，但包括上海在内的多地已经暂时关闭活禽交易市场，暂时停止活禽交易，同时暂时禁止外来活禽进入当地。其中，上海动物无害化处理中心截至4月7日晚已焚烧各类扑杀家禽111122羽。
　　H7N9防不胜防，却也给既有的禽类检疫方式敲响了风控警钟。
　　用一名鸡鸭运贩的话说，检疫证就像是驾驶证。这样的比喻符合一张检疫证一跟到底的功能。
　　一般而言，一批家禽的主要检疫流程是：从养殖场出笼后接受所在地的动物检疫部门的防疫检查，由此开具检疫证明，这也是禽类流通环节中至关重要的通行证。当这批家禽运抵销售地后，需要再度接受检疫和消毒，由此复查检疫证。
　　以上海为例，当地商委工作人员告诉本报记者，上海作为全国动物道口检查最为严格的城市，目前有8个指定道口。也就是所有从外地流入上海市场的家禽或生肉产品都必须通过这8个指定道口的检查。在通过指定道口时，除了接受检疫人员的抽检，还会获得免费的消毒。
　　一名熟悉动物卫生监督流程的专家称，一般农业部指定的消毒水均可有效杀死病毒。
　　本报记者从上海市商委了解到，一般道口的检疫工作包含几项：检查检疫合格证明，检查运输家禽是否在养殖当地进行了备案，由检疫人员对车上的鸡鸭以感官观察方式进行抽检。
　　隐患所在
　　上述专家称，鸡鸭等家禽是特殊产品，可能上午依然健康下午就会发病，所以在流通市场的监管非常必要。
　　但他表示，对于鸡鸭的检疫一般都是抽查，不可能一只一只检查。至于抽查的比率，他表示在10%以上。
　　具体而言，对于即将运出养殖场的鸡鸭，检疫人员会通过肉眼观察鸡鸭的健康状况。“开具检疫证明之前动物卫生监督所的人员一般会查看一群鸡鸭的饲养免疫记录，也就是鸡鸭打疫苗的情况，然后整体看看鸡鸭的健康状态。”上述熟悉动物卫生监督流程的专家说。如果没有发现明显异常，检疫人员就会填写检疫合格证，然后给予盖章。
　　但他说，一旦这些家禽被装车运输，就只能通过10%左右的比例来抽查。
　　南京紫金山家禽批发市场的一名管理员告诉本报记者，具有动物合格检疫证明的家禽运送车辆一旦出现个别鸡的死亡，原因都是途中受挤压而亡。
　　本报记者在这个批发市场发现，出入批发市场的检疫过程和对于鸡死亡原因的判断，由驻站的检疫人员通过肉眼观察进行。上述有几十年动物卫生检疫工作经验的专家对此表示：“大部分家禽的检疫过程的确都通过感官观察法来检查。”
　　在他看来，实验室式的精细检疫在现实中不太可能，只有出现了大面积的鸡鸭死亡或者明显的传染病异常，才可能申报给上级进行采样检查。
　　但他并不否认，感官观察法会出现盲点，在家禽的非发病期间，通过肉眼观察就检查不出禽流感。
　　“动物疫情的检测一直都是存在发现难的问题，如果禽类生病，人若发现不了，甚至如果不发生大规模死亡，根本不可能去检测。”一名动物疫情专家称，现在县乡镇都有兽医站，如果发生疫情，特别是突发的，会报到省里，由省里去采样、检测，最后经过国家级参考实验室来确认。
　　今后活禽检疫如何改善，这是一个值得考量的问题。一般一车鸡鸭的数量约有500只，根据车辆的大小数量会有所不同。上述熟悉动物卫生监督流程的专家称，由于检疫人手和相关经费的限制，以后不太可能减少一张检疫合格证明所能证明的鸡鸭数量。也就是说，不可能出现一只鸡鸭一张证的情况。
　　检疫难题并不是唯一需要警惕的。
　　此前，宿迁市沭阳县一名女性确诊感染H7N9。当地随即开始全面排查家禽并开展防疫工作。但本报记者此前在当地采访时发现，一些检疫证的含金量值得玩味。
　　有养殖散户透露，以往检疫人员到了现场只是用肉眼辨认禽类合格与否，“看一看差不多了就把检疫证开给你，但是也有可能出栏前几天就已经来检查过，所以出栏当天可能就不来了。”
　　本报记者此前在南京紫金山批发市场看到，一些家禽摊主来此进货后，可以向驻地的检疫人员申请开具一张小证，也就是盖有当地检疫部门公章的检疫证，以证明这些鸡为经过了检疫的健康鸡。
　　根据上海官方发布的消息，目前上海市地产家禽未检测到H7N9禽流感病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