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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青丝.红颜 于 2010-12-16 14:35 编辑
真真背着小旅行包走到房门口,不自觉的回头看了下,忽然发觉睡了十几年的房间,有点陌生和恍惚,她甚至开始怀疑,刚才还蜷缩在温热被子里的,是不是就是自己。
楼下,丈夫和小保姆燕子已经吃好早饭,正收拾碗筷。真真微笑着扫了一眼,走到门口换鞋。
“出远门?”丈夫淡淡的问。
“恩。”真真淡淡的答。
“今天燕子学做了酸奶和煎饼,味道不错。”丈夫边取烟边说。
“恩,是得经常换换口味。”真真依旧淡淡的说。再没看一眼有点尴尬的丈夫,将长发一甩,轻轻带上门出去。真真第一次觉得,这些动作做起来并不难,居然还可以很洒脱,根本不是什么破釜沉舟的壮举。
“请问,去哪里?”售票员第二次发问,真真才回过神来。随口报了一个很远很远的地址。事实上,她明白,无论去哪里,都是一样的,只要不是眼前这座城市。
“去那里没有高铁和动车,十点半上车。要卧铺么?”售票员看看真真介绍说。
“不急。随便。”真真笑笑。
坐在候车室的长椅上,真真感觉嘈杂喧闹的人流,也会这样的和谐温馨。甚至列车启动后,车轮碾过的声音,也是那样的悦耳,像一曲悠长而有力的交响乐。
天黑的时候,列车停靠在一个小城市,真真直到走出车站,都没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在这个地方下。她默默将这个城市的名字念了好几遍,终于想起,这座城市,有她的一个叫雨的同学,一个曾经让她脸红心跳,而今却一直拒绝去想的同学。
真真发觉这个城市的空气很清新,有股未被污染的纯真。就连那个送她去酒店的司机,那个绕了几十个弯,收了她几倍车费的司机也亲切异常。还有房间里,空气清新剂难以掩盖的霉味,都让她感到舒适,甚至比自己家更有家的味道。
躺在床上,翻转几个来回,真真决定应该做点什么。就拿起手机,开始翻看所有电话,欣慰的是,终于找到一个上大学时的死党,一个远在天边,消息却灵动得让她叹为观止的死党。
半个小时后,真真终于打动了雨的电话。对方连问三声,真真没回应,一直等到雨不满的挂断,真真才叹息一声,走进卫生间,连喝几大口生冷的凉水。
茫然的坐到楼下的酒吧里,真真脸上的红晕还没退去。点燃第三支烟时,电话响了,是她那个死党的,说已经把真真住的地方告诉雨了,他等会就来。真真骂她多事,直到对方意味深长的笑着挂了电话。
门铃被按响时,真真已换上粉色的吊带睡裙,刚洗好的长发从脖子两边斜垂到胸前。停顿半分钟后,真真轻轻打开房门,然后是近一分钟的静默。
“真不好意思,不知道刚才是你的电话。”雨疲惫的笑笑说。
“没关系,是我给你添麻烦了。”见雨一脸的沧桑,真真一阵揪心。
“你-----这些年还好吧?”
“我-----很好,你呢?爱人孩子都好吧?”
“好-----都很好。”
真真转身,去泡茶。雨迟疑了下,慢慢的走进房间。真真苗了一眼敞开的房门,眼里奇怪的湿润起来。
雨叹息着说:“看来你真的过的很好,还是二十多岁的样子,一点没变。”
“不行,老了!”真真苦笑着撩起裙摆,苗条的身子在雨面前转了一圈。“看,腰都转不动了。”
“你-----要在这里逗留几天?”雨问。
“谈好业务就走。我看看计划。”真真顺势趴到床上,曲起让她一贯骄傲的双腿,慢慢打开小包,掏出一张表格装模作样看了看说:“后天开始,大概两三天吧。”
“那我明天来带你在城里兜兜。”
雨带上门的刹那间,真真猛然将枕头和包砸在门上,还想抓别的,却发现床头柜上仅剩一张名片,那是一张特殊服务的广告。
仅仅过了一刻钟,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就走进了真真的房间。
天亮的时候,小伙子还没走,真真睡眼朦胧的打开小包,将所有的钱全部倒出来,又转身睡去。
小伙子呆呆的看着地上一片红红绿绿,猛然扑到真真身上,双手紧紧掐住她白皙的脖项。真真一动也没动,欣慰地闭上眼睛笑着。小伙子却陡然松开手,瘫坐在地板上。
“再坚持一会,这钱和我身上的首饰就都是你的了,怎么停下了?”真真轻轻咳嗽几下,笑着问:“宾馆有监控,是吧?”
小伙子什么也没说,随手抓起一把离开了。
第二天,真真去了下一座城市。接着是再下一个,同样陌生的城市。
半个月后,真真回了家,那是上“贵族学校”的孩子回来了。短暂的天伦之乐过后,孩子走了。家里又恢复了老样子,丈夫依旧一如既往的加班,应酬,常不回家,真真依旧天天楼上楼下用脚步丈量时短时长的岁月。
“出去走走吧,上次外出,回来气色好多了。这破地方,净是污染源!”这天早上,丈夫淡淡的提议。
“恩。这就走。对了,下次我回来你叫燕子提早把房间收拾下,那些乱七八糟的香水味太难闻了。当然,我也会提前通知的。”真真也淡淡的说。
然后,挎包,换鞋,甩一下长发,带上门出去。
这次,比上次更加洒脱。
这次离开,真真再没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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