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明记的故事
刚刚打开铺面的门，雪就铺天盖地地落了下来。你是最不喜欢这样的天气的，每每此时你都会捧了一碗热茶给自己取暖。 老板娘，快来看!明记在下招牌了。你的伙计牙子突然地喊了一声。一股寒风也恰在此时从店门口灌了进来，你的身子一抖，手中的茶碗竟啪得掉在地上，碎了。 ——明记是你和明哥一起打拼起来的。 那一年，愤然辞工的你和明哥，在这小街上开起了自己的店。万事开头难，除了热情一无所有的两个年轻人互相勉励：朋友一心，其利断金。 你在公司还是个小职员的时候，是明哥发现了你的外联专长。在明记明哥给了你施展的舞台。吸取了前任公司管理上的教训，明哥主内你主外，各司其职分工明确。 那是一段痛并快乐着的时光。你在外面受了委屈，在明哥面前失声痛哭，明哥摸摸你的头：丫头，你的功劳哥记着，将来一定给你立一块大大的碑。 你抹把眼泪：我要汉白玉的！ 瞧你那点出息！拍拍你的肩，明哥想逗你笑，一咧嘴，自己的泪却掉了下来。丫头，我们一定会成功的。等我们老了，回忆起今天，我们一定是在笑。 哥，我相信。四只手紧紧握在一起。 天道酬勤！明记渐渐有了名气，你和明哥也成了人们口中的黄金搭档。你笑得合不拢嘴，出来进去都哼着小曲。明哥叫住你：丫头，稳住！我们还能做得更好！你的头点得像鸡啄米。 你向明哥请示增员，明哥忙着案头的工作，头也没抬：你是我的合伙人，这些你能做主，不需要来问我。你笑笑：你是哥，到什么时候我都得听你的。 妍就是这个时候被你带到明哥面前的。 你和明哥是恋人？ 你讶然。 妍是你从其他公司挖来的。第一次见面你就从妍那双大大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你相信她能助你和明哥一臂之力。此刻，你在那眼睛里却看到了一个叫狡黠的鬼影。 你说给明哥听，明哥一笑：不要理会那些无关紧要的事，记住，无论是谁，都是来帮我们的。说“我们”的时候明哥的语气重了许多，你会意地点点头。 那段日子真的是忙啊！ 从天明到日落，从日落到早起，你把自己弄得像个陀螺。常常几天和明哥都见不上一面，你们只能靠留言交流。 丫头，钱是赚不完的。 笨那！机遇来了就要抓住。 身体要紧，等你喝茶。 在抢钱，空了在喝。 你幸福的忙碌着，憧憬着坐在摇椅上回忆这段历史的画面。只是这幅画还未展开，另一幅画已经在你面前打开了：妍坐在你的位子上，端着你的茶碗。那茶香你是识得的，信阳毛尖——你的最爱。 是因为那碗茶吗？那段时间你似乎一直在‘犯错’，你努力反思着自己，可是行走在明哥的目光里你依然忐忑。 明哥第一次对你发了脾气。 事情的起因是妍进了一批反季节产品。这本不在她的工作范畴，事先也没有和你通气。可是明哥帮惠妍辩说：价格很低。 风险也同样并存！你反击。价格只是个诱饵，资金周转要经过一年的周期，一年的市场变化会很大，能否顺利脱手还在未知。 妍也是为了店里的利益。明哥说。 但她不该越权！你据理力争，丝毫不让。 妍站在明哥办公桌的一角，已经开始在抹眼泪了。 明哥的火就这样被你斗起来了：“越权”？妍请示过我，难道我也要向你请示吗？丫头，你还记得自己的身份吗？ 我的身份？你懵了。 早有人和我说你权力欲望强烈，丫头，我一直希望你能自悟。 你觉得自己像个充满气的气球，你极力克制着自己：谁说的？ 是谁不重要。 为什么不重要？你的目光逼向妍。妍低着头，将原本的垂泪变成了压抑的啜泣。是她？ 你需要面对的是你自己的问题，不要扯别人。明哥有些歇斯底里：丫头，做人要有起码的公德心。 明哥的声音渐渐远了，你只看见铺天盖地的雪，一片片一团团，像是要急急忙忙掩埋掉什么。你跌跌撞撞地走在雪地里，一路走，一路笑，一路笑，一路走...... 那一晚，你永远的离开了明记——背上背着一个可耻的罪名。 躬下身，捡起茶碗碎片，白瓷的碴口在灯光下泛出幽幽的光，像一张狰狞的口，咬噬着你。你的手又在抖了，大夫说过，那是心在抖。 雪，愈发的大了，一片片一团团，铺天盖地的打落下来。站在你的店里，向右就能看到明记的招牌，可你从不往那个方向看。 明哥后来找到你：二月八拜遇管鲍，你要是一脚跨过去呢？你盯着这个人看了很久，很久，终是没有说出一句话。听说，明记每况愈下，听说，妍也走了。 老板娘快来呀！牙子又在喊。 ——店外，牙子抱着一个黑漆的匾额，匾额上两个鎏金的大字：明记。 哪来的？ 明老板送来的。 雪，真大呀！一片片一团团，打在你的头发上，撞在你的脸上，钻进你的领口。忽地，一团雪片打在”明“字上，须臾，化作一颗晶莹的水滴，沿着文字的笔划，曲曲弯弯，滑落。 ——像极了你眼里扑簌簌滚下的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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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达卡
发表于 2013-6-22 08: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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