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归隐宋朝 于 2013-9-16 19:26 编辑
“明成化年间,开漳圣王陈元光第廿八代嫡孙陈元和游居平和崎岭彭溪水井边时,发现有一株茶树,枝稠叶茂,其芽梢呈白绿色,叶片青翠欲滴,茶叶发出自然茶香,气味似兰,清沁心脾,遂采其芯叶精心炒焙。不想制出的茶叶清香浓郁,冲泡后香气徐发,飘散出兰花的芬芳,抿上一口,满口清香,片刻即感清甘醇爽,精神舒畅,筋骨轻松,一生从未尝到这般好滋味,真是愉快到难以言传。因芽梢呈白绿色,带有兰花香气,故人们取名为白芽奇兰。”
我得遇它,是在一位仙风道骨般的画家家中。
一。
天微雨,朋友阿英带我去拜访一位画家朋友。
他居住在城市的边郊小区,那一片,四周皆是绿色的草丘,小区前的道路还算四通八达,可通市里可通海边可通高速,但就是卖什么的也没有。于是,提前没有准备的俩人,空着手去拜会一位半隐居状态的大师。这道符合了大师的为人处世理念:君子之交淡若水,不要那些繁文俗节。
不仅如此。大师修心养性,潜心做画,抱守 纯粹的创作态度:艺术来不得半点浮躁。
所以,大师,选 择了远离光怪陆离的城市生活。
二。
一进屋,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满屋子的油画,皆用传统油画装裱框装好, 整整齐齐,挂在墙上、摆在地下,摞在一齐,一点不乱,不像 一些画家的画室,“乱”得下不去脚。
而画家本人,第一眼就被他清朗潇洒的艺术气质而打动,那飘逸宽大的白麻上衣和青色棉质肥腿裤,穿在 他瘦削高挺的身躯上,再加上因常年室内作画,而略显苍白却精神矍铄的面容,呈现一种安详平静之态,让人不由想到仙风道骨四个字。
人清爽,画室清爽,而每一幅画,娴熟的线条,柔和的色彩,无论是那一瓶饱绽花蕾的月季,林海里几间桦树皮的小破屋,还是那泥泞路上堆放的散乱的木材,还是黄昏下的白桦林,还有那搁浅在沙滩上的小船……无不透着一种让心安然静悟的禅意。
三。
我对画家的过往不是很了解,可听他和朋友的交谈中,感觉,其也是曾经沧海 难为水,经历一番人生难以逃脱的心路历程,览人世万象后释怀,所以才有了今天“ 半缘修道半缘君”的淡然心态。
因为摒弃掉了身外之累,所以,他也开始和他挚爱的绘画,一同进入了一个高度,相比之前的画作,现在的,有着朋友所赞的遗世之风。
对于油画,我是外行,鉴于公司画廊曾办过好多油画展,身边也有学美术的同事,虽是外行,也略知其在中国,一路走来的演变。
叶老师基本没有逃脱油画在中国所走得“歪门邪道”,从画伟人像,墙头宣传画,到画广告牌(像供销社货柜上面的货物牌,当年可都是美工画上去的),好在叶老师后来走进了艺术院校做了客串讲师。叶老师的年纪和他当年所从师的画风,以及一直这么客串教学,使他的画,打上了深深的时代烙印,典型的严谨的俄罗斯学院派画风。
这样的画风,适合教学。而且还会教出很好的学生,但做为艺术品流通市场,就有了一定的局限性,虽然有着无比扎实深厚的功底,但却缺少迎合时尚家装的媚俗洋气。欣赏它的人群,也有着局限性,必定是也有着当年苏联文学情怀的人。因为,走进叶老师的画室,看每一幅画,尤其表现东北风景的画景里,恍惚,穿越时光隧道,走进了一种似曾相识的曾读过的一本有关俄罗斯作家描述的小说场景中去。
我笑侃说:观叶老师的画,当放着类似《喀秋莎》的曲子,再合适不过了!
四。
画已融入了叶老师的生命,他如是说:如果此生不让他做画,他只有去要饭。
他对自己的画,总是做出忠肯的评价,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之前的,欠缺什么,现在的,有着怎样的突破。
他从来没有办过画展,也没出过任何画集,他说,他一直对之前的画不满意,每画完一个,就否定上一幅之作。
或许他能干的妻子,曾对他有过怨言,如是,他说,他对他的妻子说:你应刻高兴我随时在撕掉之前的画,因为这证明我在一步步提高,要是我始终抱着以前的画不放,那就说明我的水平始终没有得到提升。
虽然没有得见画家妻子,但同为人妻,我可以相见,做为拥有这样一位丈夫,埋首艺术,却不为外面利益而诱惑,每去一趟东北或真正的没有被人为破坏的风景地写生,来回总是花费几万元,可结果,画出的画,却要不就撕掉,要不摆在那里,不能换回一星半点的生活贴补,全靠妻子担起一个家庭的花销,此女人该有多坚忍,宽宏,体贴,和善解人意。
为艺术而献身,为艺术家而默默奉献,都不容易,都很伟大。
五。
观赏画,谈做画,同而谈为人处世所选择的态度,每一个人都有每一个人的选择,所以,不要褒贬他人是非,只是,坚守自己做人的准则,为自己选择的道路而执著,就好了。
听君一席话,心下无比惭愧,自己此生最为欠缺的就是对事物的执著精神。虽初次谋面的叶老师对我一直有着极高的“评价”,甚至主动要给我画肖像,说是因为从我身上看到俄罗斯油画中最为典型的宫庭女子的贵族气息。我心下明白,除却我的丰满,别的都摆不上台面的普通,好在我脸皮厚,听叶老师如此说,也不管朋友吃醋的眼神,高兴地满口应允!
谈着谈着就中午了。因空手而来,于心不好意思,极力拉画家出去吃饭,并欲喊朋友做陪,可画家却淡然物外,挥着手,轻笑慢语道:不要那样麻烦,如果你们不嫌弃,我给你们做面,好多留出些时间来咱们聊聊天,说说话。“
说着,大师把围裙一围,就进了厨房,朋友做下手帮忙,不一会儿,一人一碗青椒炒肉打卤面,就做好了。清淡寡欲,在一上午如沐春风的交谈中,再来吃这么一碗面,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饭后,稍坐。大师拿起一小包茶,问我:“咱们喝它吧?”
我接过一看,真空包装的金黄色小袋上,赫然写着”白芽奇兰“四个繁体字,我不禁辗然而笑。
我问大师:“叶老师,您喜欢什么花?”
大师说:“我喜欢月季,因为它旺盛的生命力,和不逊于玫瑰的花香和富丽。”
我看到了,大师家的阳台上,有两盆正开得艳的,红月季和白月季,哪天,我再送大师一盆最富有浪漫气息的黄月季吧。
但,在我看来,大师多像一株以清雅著称的空谷幽兰啊!
捧着茶盏轻嗅,兰花香韵浓,好茶!
脑海里盘桓着八个字“韵高致静,致清导和。”不只是说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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