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跳梁老丑 于 2025-3-26 10:18 编辑
起初对复兴楼产生兴趣是大韩在《*书时光*》创刊的卷首语中提到了它。那篇短文我很喜欢,平淡朴实又十分动人,私下里对很多人推崇过。单就他要表达的那些信息,若换了我写,肯定啰哩叭嗦臭又长,一千八百字内是只有油门没有刹的。我提炼概括的能力太差,对文字的掌控也不如大韩。
因了那篇文章,曾多次遥想隐藏在他文字深处的盛景,是怎样群贤毕至少长云集,花样繁多品种齐全的文人艺士们灿若星河。想那酒店的名字,也该是诞生日、取名时,一帮文人雅士喝了酒、开了会,如自家孩儿一般寄托了许多希冀才得吧?楼主魏老魏先生,本是峡江有名的书画家。
向来文人雅士都爱找个幽僻安宁之处,风景殊胜之地作为常聚清谈的地方,复兴楼却在峡江广场旁边,观凤塘水库堤下。周遭风物在峡江算很好了,幽僻安宁却谈不上。时代变迁,大隐于市,老魏先生不可能回深山小河去搭个瓜棚当垆卖酒,众文星们也有着各自工作生存压力,再幽僻一点反倒徒增不便。三十二相个个是佛,在哪里、呈何相,倒不是什么问题。
后来熟了,便经常去小坐一坐。特别是夏天傍晚,暮色四合万家灯火,广场上的人声隔着绿化带摇曳而来,真切而不喧嚣,颇有点太平盛世的迷醉之惑。凉的空气自观凤塘上随风而下,浸得人身心都安顿下来,越发舍不得走。老魏先生搬出小方桌,泡了铁观音或是乌龙,大家随意取饮。小小的紫砂壶,小小的肚脐杯,遇上我这牛饮的他就得不停地续。
随意闲聊,无主题无头绪才最放松。我是个不善交际的人,多被指责为“很难亲近”。但在这里却毫无障碍,闻过名的一见如故,见过面的一茶倾心,丝毫感觉不到自己的性格缺陷。多次之后,模糊有点上瘾,却因为乡民事多,回峡江的时间逐渐少了。想来蹭茶听书,也还是讲个缘法的。
经常会遇到作家鬼子琼、书法家大韩、作家邓**,还有我的师姐作家王*,她爱人书法家张**的字也让我掉过眼珠。还有老黑、阿胜,和一些惊鸿一现便翩然而去的鸿儒大雅。诗人**是我的老师,可惜一直没在课堂之外的地方听他论道,这是我蹭茶之余的一大遗憾。
抽着烟喝着茶,想吹牛就吹一下,不想吹就听半天。倏尔夜凉如水,广场人声渐息,大家便各自散了,回自己温柔乡去。
不大能记得那些闲茶夜话到底聊过些什么,听过些什么,只知道那种随意闲适是平时寻觅不到的。除了奇闻轶事时政国是,一般鬼子琼和老邓爱讲阅读,大韩和老魏多谈书画,阿胜津津于垂钓,老黑是永远丢不掉的军人情结……我这头门外的蠢驴,到底说过什么全不记得,大概多是段子吧?
这其实就是教育。只是没有老师,或说人人都是老师。那些灵光乍现的思想,深藏于玩笑的智慧,如氤氲于周遭的清凉空气,随呼吸不知不觉进入每个人的脑袋,供养着各自的精神。
秋雨一天天下着,真的凉了。白露为霜,以后这样的机会当是更少。下次回去,千万记得要给老魏先生带点茶叶,我蹭他的太多了。老邓的新书已经印出,签了名还放在复兴楼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