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六星有不少半吊子美食家,诸如麻花疯老爷子之流,发一些寻常人都能做,但不一定做得好的寻常东西来卖弄,惹得一众啧啧赞叹。尽管操弄美食对于我好像蜀道之难,给家人做几个菜非得提一口气,喝两口酒壮下胆,写美食帖也不是我的长项,但不等于我没有感受。没见过猪跑还没吃过猪肉么?
饭局多了,胃口也返璞归真,不再追求大酒店大场面了,寻些小馆儿,干净都在其次,有特色就行。而这样的特色小馆儿多在街边巷陌,如同武侠小说中的大侠隐藏于市井一般。现在的饭局多在小李子做客,小李子其实算是比较大的小馆儿了,20张桌子,等着翻台的人在门外坐一圈。它的特色当然是鱼了,靠近江边,渔夫每天凌晨送来新鲜的江鲷、鳊鱼、江鲢、胭脂鱼,往水池里一丢,立刻欢蹦出一池水花。因为食材的新鲜和美味,再加上此地位置特殊,四方寻味而来的食客如过江之鲫。亲戚好友,俗客同事小聚,堂中一坐,菜美酒香,吆五喝六,其乐融融。
每次想起来,我脑海里最经常出现的画面,就是《新龙门客栈》中那家龙门客栈:“这家客店是沙漠中关内通往关外唯一一家歇脚的地方,路过的商客便都涌来,因此分外拥挤。”“堂中生了一堆火。门外北风呼啸,寒风挟雪,合着细沙,从门缝中挤将进来,噼啪打在桌上,地上,人身上,吹得火堆时旺时暗。” 想想电影里围着火堆烤火的旅人,再看看这满屋子热腾腾闹哄哄的食客,颇有些姿色的老板娘身穿一件屎黄花连衣裙,分花拂柳,游刃有余地穿梭其中,鲜艳得像一朵含苞的交际花……厕身于此,不由地把老板娘的角色设置成了金镶玉,客人的口音南腔北调,且都大有来头:周淮安、邱莫言、甚至东厂的老辣角色……就这范儿,和当下像格律诗一样模式化的酒店大席相比,这简直是苏东坡的豪放词。
那一次,我们坐在外面足足等了近一个小时。
最后系着围裙的老板娘从厨房出来,一张俏脸笑得烂若桃花,双手郑重端着刚刚做得的江鲷连锅汤……诶,鲜极了!
值。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