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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淡淡一片云 于 2010-11-16 10:11 编辑
初冬的晨,冷的刚刚好。窗上缀满了水滴,露一般,清蒙蒙的。我喜欢站在窗前,怯怯的伸出手指,在这些水珠上涂鸦,随心而欲。最喜欢的涂的就是那一笔下来的小帆船和饶有趣味的一分钱两分钱拼凑的小鸭子。每天都是在阳台的六扇大玻璃上涂完,然后把冷的手放进自己的脖颈里暖着,慢慢的从小书房走回厨房,早餐也正好出锅了。于是,心底就会有一些些的快乐,小小的属于我自己的快乐。
最近常常想起以前,梦里也是,总是走在一条窄窄的青石铺成的小胡同里,两边也是青石砌成的房子,弯弯仄仄,迷宫一样,赤着脚的我沿着墙角走着,手抚摸着凹凸不平的石头墙,没有尽头。回头看去也找不到来时的路。于是,就一直这么走着走着……有人说回忆过去就是衰老的先兆,我不知道是不是这样,可我却总是在以前的时光里寻找着妈妈的味道,即便是做一道家常的饭菜也会因为不似妈妈的做的味道而怅然莫名。
小时候的冬天比现在要冷得多,也冷得纯粹。入了冬,便穿上妈妈做的暖暖的花布棉袄,像一个小小的蚕儿在白云一般的柔软里安然舒展。清冷的冬晨,妈妈抹黑起来,下了地去了灶间。一会儿就会有昏黄的灯光从灯窝里传过来。那时候几乎家家都是在炕间和灶间的隔墙上凿开一个四方的洞,洞稍稍比煤油灯大一些。用一块玻璃在中间隔开,这样子点燃灯,两间屋子都会亮起来。我从小浅眠,爸爸和妈妈起床的时候我也会醒来。那时候就会赖在被窝里,把压在枕头底下的书抽出来就着灯光默读,不敢出声唯恐惊醒还在沉睡的弟弟。那时候总是不明白睡觉前和妈妈一个被窝的弟弟在清晨怎么会拱进我的被子里,和家里的那只花猫一起枕着我的胳膊酣睡。妈妈生了火,炕也开始热了。睡觉前捂在褥子地下的棉袄棉裤也热了。我小心翼翼的把弟弟从我的胳膊移到枕头上,快手快脚的穿上衣服,哦,好暖和。
地下,妈妈在轻声轻脚的走来走去的做饭。灶膛里红红的火光拉着妈妈的脚步远远近近的。我喜欢凑在灯窝里看妈妈做饭,看妈妈在忽明忽暗的光线里柔美的脸,和她偶尔抬头看到我时慈柔的一笑。那一刻的幸福和满足是无法表述的。寒冷的早晨,就着饼子咸鱼热乎乎的喝上一碗热热的地瓜饭,一天心里都不会冷。妈妈做的地瓜饭又甜又糯,饭里偶尔会加点花生和豇豆,就会再加一道醇香的味道。一直到现在我都还想着妈妈做的地瓜饭的味道,自己做了几次,却总感觉缺少点什么。于是,每次回家都想着让妈妈做,可是吃着妈妈包的饺子啊,擀的面条啊就顾不上了。于是,就说下一次,再下一次。冬至了,就想着这几天去妈妈家,这次一定要妈妈做给我吃,嘻嘻,伸出舌头舔舔嘴唇,馋了嘛。
太阳出来了,窗上的雾珠不知何时融化在太阳的暖里。天气预报有雪,不知道初雪里,我又会想起谁。谁又会想起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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