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秋枫赋 于 2013-10-7 07:39 编辑
刨花生——西番莲小院光景(3)
文/秋枫赋
房东富大爷,高挑的个儿,眉毛很长却是个秃顶的老头儿,一到夏季天儿,一件系带的白布汗褟儿,一条灰白的丏裆裤,他那长杆儿大烟带和那黑不溜秋烟荷包 被宽宽的布腰带牢牢刹在腰间,成为身体不可或缺的一部分。看似不怒自威,却十分喜欢孩子。在我的印象里无论是对德宏还是巴子他从未大声呵斥过,对我们这几个不算十分淘气的孩子更是和蔼有加。
我们生活的那个年月,各家对孩子没有十分的关爱看护,很有兴趣的一件活动就是富大爷带我们一起去“劳动”。 那天走了多远的路已经记不大清了。反正是来到一个有着半坡沙土、半坡柿子树的地方。向阳的坡上有两间土坯房,住着几户人家,都是上岁数的人,见我们到来十分高兴,搬出桌凳,沏上茶招呼富大爷。 看着他们忙碌、唠嗑,我却本能地有一种不舒服的感觉:他们叫福大爷“少东家”,那怪怪的声音有点儿像鸭子叫、拖着闷闷的尾音像是鼻腔里发出来的;那么大岁数却有着一副光溜溜的下巴…… 表姐拉我到一边小声说:“这不是人家儿,是几个公公呆的地方吧?”“有老公公就有老婆婆,也许老婆婆死了呢,怎么不是人家!”表弟大大咧咧地搭茬儿…… “这里有花生地,快来刨花生吃啊!” 巴子大叫着招呼我们。沙土地半坡那边,真是绿莹莹的一片,扶起花生秧子,有的根部还开着小黄花!这是花生吗?看它的叶子像苜蓿呢——福大爷带我们薅过苜蓿,房东大妈放上把玉米面和盐,贴饼子,就用巴子家的大柴锅,满院子清香,我们吃过的。 “到十月底就该收了,现在早了点儿,你们想吃就少拔几颗吧!”又是那“鸭子”一样的声音,虽然他笑着,我还是有点儿害怕…… “看这垄台儿,鼓起得高高的底下就有花生,再有也可以看连着花生秧儿钻到土里的小须络!拨开土细细找啊!”小心翼翼地摆弄着“老公公”为我指定的那几棵花生秧儿,因为他说的“谁挖出来归谁!”我就渐渐地忘记了害怕——这可是关乎到我们的收成啊。 不光我,连懒惰的巴子也认真地刨着花生,挖出一颗,我们会大声宣布自己的战果,有的长熟了,有的是一头大一头小的呈半透明状,还有的就像颗小水珠似的,多小的也舍不得丢掉,拢成堆儿晾在太阳底下。 我那几颗花生秧子周围已经是很大的坑了,再刨下去,就会伤及旁边那棵不属于我的,自然是不敢造次,于是就过来帮弟弟挖……
黑不溜秋的小手,一个个还沾的满脸泥,我们互相取笑着,还是忍不住轻轻剥开花生,把粉嫩的花生米丢到嘴里,那是我吃到的最新鲜的花生,香甜适口的余香味儿也留到记忆的深处。
呵呵,是“老公公”教我们刨花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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