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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岁那年,我忽然近视了。那个原本下巴尖瘦,颧骨高耸的英语老师一下子变得风姿绰约起来。自然,我的英语成绩也日渐看好,甚至博得了同桌美女的青睐,偶尔还会朝我翻半个白眼。
近视与古龙金庸梁羽生,或者琼瑶阿姨等人有关,也与课桌太矮有关。我总是在老处女讲ABCD的时候,头埋在课桌底下读那些经典去了。可惜那时条件艰苦,课桌下面没有台灯。
花了老母亲将近30只鸡的代价,我配了一副眼镜,世界又恢复到明亮与清晰。天啦,女同学的头发上扎的原来是一根烂布巾,同桌飞过来的白眼居然没有半丝风情,而那个老处女的长裙上,破了几个肉色的洞!从此,我又恢复到理性澄明。如你所知,27年前,我就对鸡有了非常的好感。现在碰到鸡们,我还会假装深情地望着它们。当然,现在的鸡,有的也戴上了眼镜。
某年,我戴着眼镜在一个苛刻的台湾老板那儿打工。他对我的恶劣与不满,几乎耗尽了我一生学会的骂人词句。我现在偶尔的诅咒,只是当年的残羹了。但是,我领导全厂在7天完成了7个货柜的产量后,那厮居然送了我一副水晶变色镜!这副眼镜能根据光线强度在瞬间变色,据说是汉堡货。嗯,当着他的面时,我从此也变得听话起来。
五年前,我投标一个大项目,如你所知,决定权当然不在评委,在领导。打听过33人后,我终于搞清了某位领导的爱好,跑到香港买了一副Dolce & Gabbana送给他。他很愉快地收下了,甚至搂着我的肩,拍了我后背三下。一周后,评标结果出来了,我很不幸地被Out了。得知消息后我的第一反应是飞速赶到领导办公室,很礼貌地要回了那副墨镜。我没有看他一眼,不知他脸上是什么表情。这些我不关心,我关心的是那27000港币。转背我就把那个镀金的盒子打开,当场自己戴上了这副墨镜。
我何曾用过这类奢侈品呢?从此,我在公司变得极为拉风。办公室有个阳台,阳光有时能直直地射进来。当我叫某人进来汇报时,我会提前站到阳光下,摆一个冷冷的Pose。路过那些小姑娘的卡座时,我会慢慢地回一下头。但是,很不幸,这些家伙没什么反应。是的,可以理解,没几个人识得这种高档货。
我请了几个中层在土菜馆喝酒,不经意地透露了这副墨镜的价格。第二天,公司的QQ群里,我收到无数朵鲜花。再回头的时候,墨镜上会映上一些明显的多情,哦不,或者叫扭捏。
可惜,酒吧里灯光昏暗,我的DG不能派上用场,当不了泡妞的道具。坐在咖啡馆暧昧的角落,这家伙又显得有点碍事。
不过,在这个乱七八糟的夏天,阳光十二分毒辣。出门时戴上这个黑黑的东东,我觉得舒服多了。
甚至,在这样魅黑的夜晚,面对这翻滚的屏幕,我也要戴上墨镜,才能阅读,或者沉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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