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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昊哥 于 2013-10-31 09:25 编辑
一般来说,家里有客人往往得弄几个好菜,中国人是礼仪之帮,又民以食为天的,大凡一个当厨的主妇或煮夫,若不会做两道拿手菜,沽名于客前,又钓誉于嘴后,就像士兵不会用枪,渔夫不会撒网一样,是十分要不得的。
老姐知道俺是个既会吃又会做的神仙妹妹,所以俺每回下凡到她那时,老姐总是一付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样子。她动不动就把盆满钵满的大鱼大肉端上来了,浓汤上面漂浮着一层白花花的肥肉膘子。我总是耐心的启发她,汤要清要澄,眼可见底的那种,用小火慢慢煨和煲出来,要尽量的撇去浮油渣沫,就像成熟的少妇,洗去少女时期的稚嫩和浮华,自然就沉淀出典雅和蔓妙的风韵来。
而炒个肉丝也不要把肉垒得山高海深,谁也不是从几内亚回来的难民,三月不知肉味。只需配几根芹菜丝,胡萝卜丝,红绿相间,清清爽爽的,没吃先饱眼福了。
有充足而精美的食材却做出邋遢的食物,花了钱费尽无限功夫,客人却吃倒了胃,让人不由得在背后讪笑主妇的愚笨。就像古时候,男女授受不亲,男方出了大价钱,指望抬回一个品貌双全的新娘,没想到一掀盖头,新媳妇脸麻腿短,还有点二,真让满堂来宾和主事婆婆有无限的伤痛和郁闷。
有一次,女友平的母亲病了,我提前打电话给她,说明天和盈来看。中午,在平家吃饭,平弄了一个肉丸子汤,外加一碟炒土豆丝,豆芽菜再有一盘茶干炒肉丝,饭桌上,加保姆和平妈妈一共有五个人,望着这三菜一汤,我举筷维艰,生怕自己多吃了让别人没得吃,好在大家都和我一样的心思,那饭那菜竟还有余。
回家的路上,想起每回平来时,我都鸡汤排骨鲫鱼的干活,两相对比,天上人间,感觉十分凄凉,就像叫化子讨上门来,只被施舍了一碗自来水,稀薄稀薄的情义。当然,也可能我小心眼,人家妈病了,没心思放在饭上。
如果因为种种原因不能让客人吃好,务必做到让人吃饱。并不是饭菜有余就证明客人肚子装不下了,很可能是人家望菜兴叹,“舍不得吃呢”。
还有一次去看中学老师,师母是粗枝大叶人士,不太会弄菜,上街买俩卤菜回来,猪耳朵加猪头肉,还做了一道俺从来没喝过的汤——包菜鸡蛋汤,席间,还附加了一盘昨晚吃剩下的小河虾和一盘黑糊糊乱糟糟萝卜缨子之类的腌菜,勉强凑成四菜一汤。
师母极为热情的请我品尝猪身两宝,推辞不过,我连连举箸,竭力做出大快朵颐的表情,并将筷子矛头直指勉强能入口的腌菜盘,并热情洋溢的夸奖道,师母,你做的腌菜真地道,我可喜欢吃了。
那菜那汤让我记忆犹深,以致于过了许久后想起来,还能体味到猪头肉滑进咽喉时油腻腻的臊气和包菜梗横亘在胃里,那种粗砺砺的麻袋感。
小饭桌让人明白一个理,上了笨主妇的餐桌和上糊涂官的审判台一样难过。
前年和三哥一家路过舅老表家,进去探望,吃了平生最难忘的一顿饭。表婶是地地道道的农村妇女,比我小一岁,看上去竟比我老十岁,没办法,为了生儿子,连生三个闺女后才趁心,罚超生罚得家只剩屋顶了都。
我们两家人浩浩荡荡的来了,表婶先尽着我们和老表聊天,她马上开始升火举灶。不到一小时,也不知道她是不是会变戏法,竟搞了一桌子菜出来了,烧鸡块、鱼块、鱼圆、豆干、木耳炒肉、鱼头火锅,……农村的土菜,花红柳绿,不含添加剂的自家养的鸡、猪还有鱼,现从后院摘上来的白菜苔、青萝卜,又是柴火灶爆炒出锅,感受的岂止是要吃掉舌头的美味还有主妇的巧手生花和身手敏捷,以及她待客非同一般的诚意还有热情。难怪韩剧《大长今》里说,要充满爱心地去做菜,有心人能把味道提升到绚烂和迷人的境界。
后来,我和三嫂数典论亲,表婶的形象都是德才兼备和热情好客的,所以每每表婶有事相求,比如小孩升学,借钱盖房还有女儿找工作等等,我们无不有钱出钱有力出力的。
一桌美味又充满感情的饭菜很可能就是主妇亲手打造的一座桥一条路,某一天,它能承载着你的脚步通向不知名的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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