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蔷薇盛开 于 2013-11-6 16:51 编辑
哑巴说话 许多年前,他还是个小哑巴的时候就认识他了。他总在我们在饭馆里酒热耳酣之际,高一脚低一脚的窜到我们桌前,嘴里呜呜的叫着,把一份报纸往我们手里塞,我们顺理成章的给他一元钱。
他的老家在一个很偏僻的乡镇,据知情人说,他年纪很小的时,家里发生了巨变,父母双亡,他的叔叔做了他的监护人,婶子冷待了他,他十二岁就一个人走路到了县城。他生活的怎样艰难可想而知,先是乞讨,后做了报童。知情的人还说,这孩子在家里的时候会说话的,不知为什么么,到了县城,却成了哑巴。
哑巴卖报跑的快,我们县只要没有保安的饭馆,他非常熟悉,加上他长着一张红扑扑的娃娃脸,大家也不在乎这一元钱,一天跑下来,他收入还不错。当然,也会遇到一些无良的人,举着十块钱递一杯酒给他,让他喝了就把钱给他,他把报纸放下,不管杯大杯小,总是仰头一饮而尽。所以,他会经常醉的高一脚低一脚的。
有时,也会有知他底细的人举着十块钱,让他说一句话,就把钱给他,他仔细的看看那一桌人,确信那桌人无彝族同胞之后,说一句“namobe”(是一句非常粗鲁的脏话,涉及到对方母亲的生殖器官)。
我第一次亲耳听见他说话,他醉了,情窦初开的他爱上了一个风尘女子,那女子将他辛苦赚下的血汗钱骗走,他把他剩余的钱换成些一角五角的零钱撒在人行道上,他睡在钱上,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哭诉着他被骗的经过,喊着那女子的名字,喊一会就骂几句脏话,骂一会儿,又哭一会儿,然后就在众人的围观中沉沉睡去,直到110的人来给他挪了个地方。
第二次听他说话,是在汶川地震时,他捐了五千元钱,别人竖着大拇指夸他的时候啊,他本来就红的脸更红了,像一只要下蛋的老母鸡,他喃喃的说了句可怜。这是我认识哑巴多年给我最震撼的一件事。
第三次听他说话,就在前几天开民运会时,市里的一领导吃腻了宾馆里面的菜,想吃我们当地的羊汤锅。就在我们吃着的时候,他醉醺醺的进来了,我习惯性的找包拿钱给他,转身时,我傻眼了,我在民运会期间一直穿少数名族服装,挎着包不协调就没挎。我哪拿钱给他去,一桌领导诧异的看着我,不知发生什么事,我只好把他推出来,告诉他我今天没带包。他大声说,民运会期间你们公款吃喝,我叫记者来给你们曝光。我一直把他推到门外,他一直骂到门外,走了多远,我还听见他在骂腐败贪污之类的话。
今早,又在那汤锅店里吃饭,到吃完都没看到哑巴的身影,不知他为什么没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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