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丛林历险记
那年五月,上级安排我和赵参谋探路,准备选择一条公路的走向。我俩做了准备,带了干粮和水,指南针,望远镜,简单的急救用品,最重要的是武器,赵参谋喜欢打猎,带上自己的小口径,我不喜欢那玩意儿,打一枪还得拉枪栓退弹壳。我拿了一支半自动,带了三十发子弹。 吃过早餐,司机小李开上吉普车,把我俩送到拟选路线的山口,就飞驶而去,他要绕到山那侧的公路边接我们。我和赵参谋顺着山沟的便道往里走。
山里的五月,天气温暖,山涧的溪水欢歌奔流,山路越来越窄,两侧的树木越发茂盛,走了几里,眼前一亮,视野豁然开朗,顺着山坡是几块田地,哇!这里有人烟啊! 突然,赵参谋喊道:“野鸡,有野鸡!”
我也看到左侧二百米开外的田里有几只野鸡在吃食,我们立刻举起枪来。 “砰!”的一声枪响,臭枪法!野鸡毛都没碰到,野鸡却“噗啦啦”全飞走了。
听见枪声,右侧的农舍里走出一位少妇,怀里还抱着一个孩子。
那少妇也就二十多岁,上身穿一件红底小花的棉袄,棉袄很破旧,缀满了大大小小的补丁,五颜六色,几乎占了棉袄一半的面积。衣角、袖口和肘部的补丁一层摞着一层,也是祖传的几代的文物了。下身穿一条破旧的单裤,补丁不太多,却露着几处白净的皮肤。
少妇有点惊恐地望着我们,估计她很少看到沟外的世界,更是少见生人。
赵参谋常跟村民打交道,他就过去问话。 原来这条山沟里只有她们一户人家。她老公一早去县城了,今天赶不回来,只有她和孩子在家。从她慌乱的眼神中,可以看出她的恐慌不安。
她家里堂屋又是灶间,乱七八糟的,里屋住人,炕上的被子看不出原来的样子,像和尚的百衲衣,花花绿绿的全是补丁。 屋里没几件家具,我们大咧咧地参观着,小媳妇忐忑不安地抱着孩子跟在后面。 赵参谋说,天不早了,我们该吃午饭了。 又对小媳妇说,我们在你家吃饭。 小媳妇慌忙说,家里什么也没有! 我看看手表说,还不到十点,吃什么呀? 赵参谋小声说,哥们儿,歇会儿,谝会儿,逗逗嘴,这小媳妇长得不丑,蛮靓的。 我鄙视他一眼,赵参谋老婆没随军,嘴巴怂的很,看见漂亮女人就走不动,有事没事都要嗒咕几句,机关的女兵都烦他。 我说,别闹了!我们任务紧,别误了时间。 赵参谋对我耳朵小声说,你不知道吧?张处每到星期天就来这一带打猎,我估计他是打野鸡来了。我琢磨着,这小媳妇长得不丑,八成和张处有一腿。 赵参谋一说,我心一动,张处打野鸡的事机关传得很邪乎,说这一片有他好几个相好。 赵参谋一本正经地对小媳妇说,你知道我们是干什么的吗? 小媳妇抱紧孩子只摇头。 我们是来调查的。赵参谋盯着小媳妇说,张处长是不是老来看你? 小媳妇一脸的惊恐,不住地摇头。
你不说实话就跟我们走。
赵参谋一边说一边把枪横在腿上,拉了一下枪栓,你要说实话就啥事也没有。 说!张处跟你睡过没有? 赵参谋厉声问道,小媳妇哪见过这阵势,小脸吓得煞白,不住地点头。 睡了几次?赵参谋追问道。 小媳妇双眼迷茫,好一会儿才说,记不清了。
俗话说,说曹操,曹操到。 他们问答期间,我听见摩托车的声音,坏了!会不会是张处来了? 我急忙给赵参谋使眼色,赵参谋也听见了摩托车的声音,他嘱咐道:你听着,我们来调查的事不能对任何人说,尤其是不能让张处知道。明白了吗?
小媳妇拼命点头,我们急忙溜走了。 走出这家门前的地,就是密密的灌木丛,赵参谋蹲在灌木丛里,探头观察。 妈的!张处这小子真不是东西,还真进屋里去了。赵参谋念叨着。
走吧,你犯哪门子病,人家屋里打炮,你小子门外站岗,犯贱呀?我催他快走。 赵参谋嘟嘟囔囔站起来,一边走一边说:妈的,老子回去就给他捅到纪检,让他狗日的大头受罪。 我劝道:你得了吧,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事,这年头,不要管别人的闲事了。
赵参谋也不是个好鸟,我们过来的上一个山咀子就有他一个相好,估计这个小媳妇的事就是他那个相好泄密的。 赵参谋追上我说:头,你不能这么说,我那是一心一意,不像他一划拉一片。临了又加一句,好白菜都被猪拱了! 你还一心一意?你家里的花儿给谁守门子的?我知道赵参谋的底细。 不说了,不说了!赵参谋别看说起操蛋话一摞一摞的,可一说他家的事就哑巴了。 因为他在外面沾花惹草的时候,他老婆也在家给他的帽子刷了一层绿漆。 我俩继续赶路,山路也越来越陡,后来就没有路了,只是沿着沟底的小溪走。 等没有小溪的时候,我们开始爬坡,高大的乔木也没有了,都是低矮的灌木丛,许多枝条都是带刺的,老挂衣服。
肩上的枪愈发沉重,可一路再也没看到一只野鸡。 我们终于爬上了山脊,山脊很窄,也就两米宽,山脊上竟有一座袖珍小庙,说它袖珍,是因为它只有一尺多高,小庙里还安放着一个粗糙的小香炉,更让人惊讶的是,居然还有新近烧香的痕迹。小庙前有三块石头,石头下压着一张白纸。
我把那纸拿出来,才发现是张红纸,周边被晒得褪色成白纸,中间还是红色的,用毛笔写了字,忘记写的什么了,似乎是保佑什么的意思。 站在山脊上,放眼四野,山峦起伏,尽在脚下,蓝天白云,举手可及,山风疾速,衣衫哗哗作响。太阳在移动的云朵间躲猫猫,把大地绘染得五颜六色,忽明忽暗。 我们观察一下地形,翻越山脊,找了一个背风的地方,打开地图,用望远镜仔细地察看,把我们走过的路线标注出来。 我们爬山已经汗流浃背,被凌洌的山风一吹,感到格外凉爽,不由得打了两个喷嚏。 一只苍鹰在天空中盘旋,我端起枪来,对赵参谋说,没啥野鸡,把子弹放了,省得老背着。说完,打开保险,手指扣动,“哒哒哒!”,清脆的枪声震荡山谷,山坡上飞起好多的鸟禽。
赵参谋一脸失望地说,看看,看看!都跑了!我笑了笑,并不遗憾地说,我们是找不到的。下山吧! 我们一路上除了在农家舍附近发现过野鸡,再也没有看到过,山背面不会再有了。 山上的奇异景色让我们大饱眼福,而最让我们叹服的却是背坡的皑皑白雪。已经春暖花开的季节,大山背侧的积雪还没有融化。如果说上山让我们汗流浃背,下山真是让我们精疲力竭。
我们怎么也没有想到,山背面的积雪竟然没膝,每走一步都累得我们气喘吁吁。
而且因为积雪深,我们又看不到雪下的荆棘,两腿、两手都被雪下带刺的植物划破了。
赵参谋喘着粗气说:头,我们原路返回吧,这又没有路,万一掉到悬崖沟壑了可就真嗝屁了! 我回头望望已经遥远的山脊,狠狠地说:这么难走,你他妈还有劲爬回去吗? 赵参谋回头望望,咽了口唾沫,无奈地说:只能不回头了,这要出了事,记着给我老婆说一声呀。 我俩足足在雪地里挣扎了两个小时,走走歇歇,算是走出了阴影,重新来到阳光明媚的春天。 山沟里的水很是湍急,小溪慢慢变成了小河。 低矮的灌木少了,高大的乔木遮天蔽日,树上还缠绕着葛藤,树荫里散发着一股清新的气味,脚下不时有腐烂的朽木,不时有被惊起的鸟虫发出声响,在密林里慢慢消失。 突然,我们看到河边有一座建筑,原来是一座老磨坊。 我们快走到磨坊的时候,看到了相距不远的一座瓦房。
那瓦房很有些年头了,房顶上草木茂盛,背阴的墙面长满青苔。 一位瘦小的老汉从屋里走出来,有点痴呆地看着我们这两个不速之客。一个十多岁的女娃藏在他身后,用警惕的眼神打量我们。 这老汉个头很小,一把山羊胡子,穿一件破旧的黑棉袄。我们因为是翻山下来,所以老汉很奇怪地盯着我们,不知道我们为什么会从屋后出现? 赵参谋大声和老汉打了招呼,乡党,吃哈么? 我亦走近屋后,屋后是一个灶台,火焰正旺,大铁锅里煮着多半锅鸡,足有二十多只。 老汉解释说,昨晚可能来了狐狸,把养的鸡都给咬死了。没得办法,只能炖了吃,你们赶上了,一块改善吧。老汉说,这个深山老林的地方,难得见到人来,坐坐吧。 老汉的老房子很高,屋里被烟火熏得黑漆漆的,堂屋进门左侧是个火塘,也就是几块石头,火塘上方挂着一块肉,几条鱼,也不知道挂了多久了? 我去过很多困苦的地方,但是他家的状况还是让我们震惊。堂屋里空荡荡的,没有一件家具,住人的里屋只有一张断腿的小方桌,炕上铺着破席子,没有被褥,也没有别的家具,真真正正的家徒四壁。 老汉搬来木头墩,请我们坐下喝水,我们向他了解这里的情况。 赵参谋拿出烟,递给他一支。 老汉看看赵参谋手里的烟盒,又看看手里的烟,笑道:金丝猴,好烟呀! 随着东拉西扯的深入,我们之间的关系变得轻松,老汉看看我们手中的枪,说了一句让我们惊奇的话,他过去也是当兵的,我忙问他在哪里服役了? 老汉笑着说,我当的是国民党的兵。 原来老汉是四川人,内战时被抓了壮丁,在胡宗南部刚当了一个月兵,就赶上扶眉战役,大腿被子弹穿了一个洞,当了解放军的俘虏,领了三块大洋回老家,步行到这里时,路条被民兵没收了,不敢再走,就钻进这深山老林里。 后来被这家人招了上门女婿,就在这里生活了下来。 老汉的人生还算平静,毕竟是渺无人烟深山,他这样一个有历史问题的人,如果在山外,不知道要经受怎样的磨难?也许小命早就没了。 老汉儿女双全,可孩子们都不喜欢山里的困苦寂寞,大女儿出嫁到山外,唯一的儿子也到山外做了人家的上门女婿,家里当时只有一个小女儿。 老汉看看忙活烧火的小女儿,叹口气说,留不住了,将来大了也要嫁出山去。 我看看空荡荡的房子,想起一件事,问他:你媳妇呢? 老汉答:给大女儿看孩子去了。 小河边的磨坊还是挺吸引我,征得老汉同意后,我们参观了这座古老的磨坊。 磨坊在老汉祖屋的后侧,离这房子大约20多米,连接磨坊的小路已经被新生的绿草断续覆盖,看来他们很少去那里了。 这座磨坊年代久远,它建造在河边,用栈桥与河岸连接,没有了门窗,磨坊里的木头地板残缺不堪,从破损处可以看到水中的木制转轮,静静地卧在那里,进水口的闸门关闭着,磨坊里被山风吹动的蛛网无言地诉说着岁月流逝的故事。 其实,这座磨坊给我的印象还是非常深刻的,因为它建造的格外坚固,条石修建的基础高出水面近两米,粗木搭建的磨坊十分古朴,拱脊上铺着灰色的小瓦,瓦缝间青草茂盛,甚至还长出了一棵小树,枝条在风中摇曳,仿佛诉说这磨坊的陈年旧事。 我想当年能建造这么好的一座磨坊肯定是户殷实人家,因为磨坊里面的磨盘磨损程度说明曾经的丰裕。回头看看老汉目前的窘境,不禁让人感慨万分。 我问老汉,这磨坊建于什么年代?老汉茫然地回答:不晓得,反正我来这里落脚的时候它们就在,合作社的时候给了生产队,水磨好使的很,这条大沟里的人家都是来这里碾米磨面的。 那怎么就荒废了呢?我不禁好奇。 没人了呗!老汉答得干脆。 后来我们聊天才知道,这山沟里以前人家还是很多的,大都是躲避战乱逃难过来的。 这些年因为改革开放,很多人家都搬走了,到山外面去打工赚钱,人越来越少了。 告别老汉后,我们在此后的路途中就深刻理解了老汉的临别忠告,出山路难走,七七四十九。 下山的小路沿着山溪,因为老汉一家很少外出,野草已经吞噬了小路,剩余的不足一尺来宽,时不时被蔓生植物覆盖。 河水的落差很大,水流湍急,哗哗作响的急流冲刷着岩壁,每到此处,必定是山路无踪,河对面肯定是相对和缓的坡头,山路改道在那边了。 我们只能脱了鞋袜,挽高裤腿,趟水过去。 山涧水乍凉,沁骨的寒冷,河水中的卵石发育还不成熟,有些还保持着山岩的本色,棱角分明。光着脚板踩在上面,石头的棱角硌得脚底板生疼。 我们呲牙咧嘴地度过了第一关,幸亏还是枯水期,只有不到三米的宽度,几步就过来了。 坐在河岸,在水中把脚底的泥沙洗净,也没有带毛巾,直接穿上鞋袜就开路了。 没走多远,路又没了,还得脱了鞋袜趟水。 这时候开始想到老汉嘱咐的话,七七四十九,裤脚要干湿四十九次呀! 真是可怕! 更可怕的是越走河道越宽,河水越深。沿途的小支流都汇总到这一条河里,河床已经有十几米宽了。 终于,湍急的河水在我们涉水时漫过了小腿,但是激起的水流竟超过了膝盖,我俩的裤子都湿了。 夏装军裤是的确良的,见水就湿,一湿一大片,等我们上岸的时候,裤子都湿到裤腰了。 我们淌过河,赶紧脱下裤子,拧干水分,但是穿上还是不行,因为湿裤子紧贴在腿上,扯得十分难受。 更麻烦的是内裤是棉的,现在变得湿漉漉,捂得腿档潮湿难忍。 又淌了几次河,实在难以继续这种湿了脱,拧干再穿上,过河又湿了的尴尬。 赵参谋说:“头,这深山老林的,也没个人烟,我们就光这屁股走算了,省得麻烦。” 我看看四周,想想说:“光着不行,万一来个妇女啥的?还是穿着内裤走吧。” 我们把裤子脱了,搭在后背,裤腿在胸前打个结,两只鞋子的鞋带连起来,也挂在脖子上。我看看赵参谋的狼狈相,又看看自己,自嘲说:“我们这幅德行,赶上文革时游行示众的破鞋了。” 峡谷里的景色是迷人的,茂密的植被在山风里晃动,突然,赵参谋拉住我衣服,压低声音说:“熊,头,熊!”。 我本能地蹲下观察,果然,右前方不到百米的地方,一只黑色的狗熊正靠在岩石上休息。 我习惯性端起枪瞄准,赵参谋蹲在我后面,他呼出的粗气喷到我的脖颈上,感觉很难受。 “是个小家伙。”赵参谋说。 真是的,那是一只小熊。 附近会不会还有大熊呢?我心中紧了一下。 “开枪呀!”赵参谋在我身后催促道。 “开什么枪呀?”我扭回头对赵参谋说:“你忘了?我在山顶把子弹打光了!” “哎呀!”赵参谋丧气了。 “你来打。”我闪开一些说。 “我哪敢打呀,这是小口径,打不中要害就坏了,”赵参谋晃晃手里的枪。 “那我们捉活的?”我说着,把三棱刺刀打开,掂着枪慢慢向前蹭。 “头,这可危险,也许还有大熊呢?”赵参谋也想到了。 哪该咋办? “吓跑它们算了。”赵参谋说。 好吧,我俩站起来,捡了两块拳头大的河卵石,向着小狗熊的方向扔去。 小狗熊一激灵,翻身趴在地上,抬头张望。 动物的眼神就是比人好,它立刻发现了我们。 但是它没有慌张,也没动,只是原地看着我们,和我们对峙上了。 我俩也不敢冲上去,只能慢慢移动,又扔了两块石头,小狗熊才调转屁股,一扭一扭地向山坡上爬去,顷刻间消失在灌木丛中。 我们走到它刚才卧着的地方,还能听见坡上传来石块滚落的声音。 小狗熊一点也不笨,爬山还是很快的。 我俩继续上路,话语少了很多,警惕性骤然提高,有大型野兽出没的地方,还是小心为佳。 虽然不停地趟河涉水,但是我们的速度还是比爬山快,毕竟山路还算平坦,又是下坡路,走得不太吃力。 路上的山谷也开始宽敞,时不时有废弃的房舍,屋顶塌落,仅剩四壁,以前的人家都已经搬走了。 看看时间,我俩从早上八点开始,已经连续走了六个多小时,饥肠辘辘,找了一个干净点的地方,把湿了的裤子晾在灌丛上,坐下打开两桶军用罐头,一桶午餐肉,一桶酸辣菜,每人两个馒头,遗憾的是没有带酒,随便吃点算了。 吃完饭,感觉有了力气,裤子也晾的半干,对付着穿上,继续前进。 结果没想到,只走了十几分钟,转过一个河湾,竟是一片房屋,以为到了一个自然村,问了一个村民才知道,这里竟然就是乡政府所在地! 小李的吉普车已经在乡政府的院子里等了半天了,乡政府的食堂还给我们做了饭,每人一海碗面条,面条也没有卤,和面条一块煮的是白萝卜条,面汤里放了盐,挺咸的,也没有油,口感的确不咋样。 我俩本来刚吃了饭,看着这一大海碗面条,实在吃不下去,因为那碗实在太大了,活脱一个瓷盆子。炊事员是个黑瘦的老汉,根本没有一点厨师的丰满,看来是个本分清廉的伙夫。 小李报告说:“领导,饭钱我已经付过了,才一块钱,你们就少吃一点吧。” 我看看那两大碗面条,就对炊事员说:“师傅,给我们找个碗,我俩伙吃一碗,那一碗不吃了。” 炊事员老汉有些为难,解释说:“收饭钱的乡干部已经下班了,没法给你们退那五毛钱了。” 赵参谋哈哈笑了,拍拍老汉的肩膀说:“乡党,我们不要了,这碗面就送给你吃了。” 炊事员听了十分感激,真的找了一个四系小瓦罐,把那一大碗面条倒在里面,很真挚地说:“我给娃儿带回去吃,真地谢谢解放军同志了!” 我看他一脸感激的模样,突然想起了山沟里的那户人家,心头蓦然触动,鼻子一酸,差一点落下泪来。 乡政府机关的炊事员都如此贫寒,可想一般的老百姓了。 等我们上了汽车,不到两个小时就跑回营区了,嗨!还是这汽车轮子厉害呀! 忽悠一下又走私了,想起山沟沟里那小个子老汉说的话,解放战争的时候,老蒋的汽车轮子愣没跑过解放军的两条腿啊! 我和赵参谋晚上没敢休息,加班到下一点,把勘查的情况写了报告,绘制了路线图。 第二天一上班,就给司令部作训处送了过去审查。 又过了好些天,一直没结果,我按耐不住,跑到首长办公室打探情况,李秘书摆摆手说:枪毙了。 为啥? 花钱太多! 咳,早知道这结果,还不如不去受这趟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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