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素颜的荷 于 2013-12-3 20:26 编辑
我与拎包出门的她撞个满怀。高跟鞋扭了两扭,她的身子趔趄欲倒。 “别闹啦,快点儿拿出来!”我声音不大,但足够有分量。 伸出手,平展着伸到她的脸前去。 “玩笑不能开得太大,嗯?” 她,身子挺得板直,面部没有表情。 就这样,耗了一分多钟的样子。她终于弯下头去,取下肘间的包,好一阵哗哗啦啦翻找。 “切,有必要这么严肃嘛!不就一部手机吗?”说话的功夫,手机已拍在我的手掌里。然后她就像风一样的跑掉了。 至今还忘不掉十几年前那个大汗淋漓的正午,她嗔怪难堪的神态。那部手机是我当天上午新买来的,办公室众小年轻们交替研究了几遍新功能,赞叹非凡。可临近下班出去兜了一圈上厕所的功夫,桌上的手机就飞了。 还好,虚惊一场,手机安然无恙。 也是,就当这样的事是玩笑好了,没必要草木皆兵。
So,继续与她走得很近,闲暇就胡侃海聊。她是个嘴巴闲不住的人,遇烦事就倾诉。说,大学期间心脏做过手术,可不能生气;为了动心脏手术,身上背着十几万的债务,家人也陪着她省吃俭用。 有学生惹她生气,她回到办公室,痛苦难耐的样子让人由衷替她揪心。悲悲戚戚地想:如此能蹦能跳的姑娘,原来有着如此不凡的过往,不容易啊。于是结伴出门购物时,我都抢着付钱,对于她的不还钱,刻意不去计较。
某天,家庭聚会时,聊起了可怜的她。在座的表弟竟准确喊出了她的名字,并开始聊起她的一些事情。大学时,同学们确实都为她发起了捐款活动,就连外教人士都发动了宗教群体,帮她筹集手术钱款。然而,最后表弟说了句:“对于她的心脏到底做没做手术,同学们现在都持怀疑态度,因为当时没一个人能够去医院探望过她。不是不想去,而是她不让去……” 将信将疑的情绪开始扎根。不久,与她相约去校外公共浴池洗澡。在坦诚相见的场合,疑团终于被解开。一丝不挂的她,浑身上下无疤无痕,完美无缺。 暑假时间够长,她却选择留在学校。一次遇见她从校长办公室走出来,一副乐呵开朗的神情。第二年暑假,她依然没有归家的打算。有同事听见她在校长办公室哈哈大笑,话语不断。开学后,校长开了个语重心长的教工大会,说自己办公室的电话费一到这时候就要过千,一年的费用也不过如此啊!第三年,校长办公室的门锁就换掉了。 再后来,再后来……她就犯事了:学生犯了错,她责令孩子站在窗台上,只能用一只手抓窗棂;还有一种方式,让孩子半蹲半坐在教室后面的垃圾箱上;另一种方式是听来的不可信,就是蹲马步,一蹲一节课;最后一种是用小棍责打。这最后一种惩罚方式惹恼了家长和校长,不开除那就叫天地不开眼了。 以后的日子,她隔段时间会给我打电话,说的多是投资啊保险啊最近日子不好过啊。大概听出我懒懒的回应,深谙竹篮子打水的道理,电话就少了。后来就直接断了。逐渐的,脑海中对她的身影和容貌益发模糊,偶尔会闪过她火红惹眼的头发还有那嗔怪难堪被人识破的神态。
如今十几年过去,她的名字我竟如何绞尽脑汁也想不起来了,只能用简简单单一个“她”字来记录一些可信可不信的点点滴滴。 或许,以上种种不仅仅发生在她身上,她只是个替身而已;又或许,以上种种根本就没发生过,仅仅是我的臆想或胡思而已。真是越发地说不清道不明了。
岁月中遇到的人与事,如果真、善、美,珍视之,幻化成婀娜的舞裙;如果假、恶、丑,那就忘记之,漫撒成飘渺的云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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