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位的福利大概就数体检用处大,可我单位的福利就数体检没用处。 不知道从哪年开始,单位每年都为大家进行一次体检,项目主要有血常规、尿常规、量血压、心电图、胸透、彩超等。原来体检是在县医院,大概是因为院长是我家亲戚,每次体检时,听到的都是一片赞歌,不是夸我身体倍儿棒,就是夸我指标正常。有一次做彩超,我前边几位全是脂肪肝,就我不是。女大夫摸着我的肚子爱不释手的吹捧:“看人家这肝儿长得,不大不小,有边儿有棱儿,一点儿毛病也没有。”我心里一美,嘴也得意起来:“没办法,爹妈给的,肝儿和身体一样,怎么吃怎么喝也不长膘儿!” 和县医院平起平坐的是中医院,这几年因为经营不善进行了改制,建了新高楼,添了新设备,还换了新院长。医护人员从等病人上门变成拉病人上门,我单位的体检就是我们局长被中医院院长灌了迷魂汤后拉过去的。自从改到中医院体检,我再也听不见一片赞歌了。先是我的血粘度超标,紧接着是彩超大夫在我的肝儿上超出了囊肿,更惊心动魄的是胸透大夫透到了我的“主动脉硬化”。我怎么也弄不明白,前几年还被夸得无比健康,怎么换了一个医院就离死不远了?因为自我感觉和以前没什么异常,所以没被吓得走不出医院。第二年再查,除了肝囊肿还健在以外,其他毛病又都没有了。敢情人家中医院体检是一年一个样,年年不一样。难怪那么漂亮的病房没人住,那么漂亮的医生护士没人用。最让我难忘的是去年的体检,为了避开体检高峰,我一大早就按体检的要求没吃没喝赶到了医院,可到医院一看,大家和我的想法竟高度一致,每个科目的门外都派着一群人。体检大夫也可能开了会,每项检查都仔细得出奇,简单的科目也要10分钟以上,彩超一个人半小时也下不来,一直饿到11点半,我的体检还遥遥无期,我只好把体检表扔进垃圾桶里。要不是我心路宽,非气出病来不可。 估计局长也听到了不同意见,今年的体检又回到了县医院,和过去不同的是我家亲戚已经不在医院工作了。几年不来,医院的很多大夫还都熟悉,但新人也添了不少。 为了提高效率,我采取了先易后难的策略,先到3楼去抽血。采血室里排着3个队,都是我单位的同事和退休人员。我挑人少一点的排了进去,刚轮到我的时候,一位副局长风风火火的挤了进来,老远就冲着我呲牙:“大哥让我先抽吧,我等着下乡呢。”我一大闲人怎么好意思和领导抢时间呢,只好不太情愿的把机会让给了他。他把胳膊伸给了漂亮护士,把脸背了过去。我估计他不是晕针,就是晕血。随着针头扎进他的血管,他竟嗷嗷的直叫唤。护士的脸上有点儿挂不住了,一个劲儿的埋怨他娇气。扎我的时候见我一声不吭还眼盯着针头,就高兴的问我“不疼吧?”我说:“我又不是死人,怎么会不疼?这么粗的针头扎到肉里能不疼吗?”她说:“那你怎么不叫唤?”我说:“我能挺住,要是你希望我叫我就叫!”还没等我叫她却叫了起来,因为我的血怎么也抽不出来,她说我的血管是瘪的,里边血少。她铆着劲拍打我的胳膊,一会让我攥拳,一会让我放开,好不容易凑合了一管血,第二管就一滴也抽不出来了。我知道我的血一点都不少,因为有时剔牙都剔得血流不止。我咬着后槽牙让她从别的血管上再来一针,她心疼我,执意可着一个针眼糟践,她把针头扎没了根,还在里边搅合了一会,见血还不出来,就让旁边一身强力壮的同事撸我的胳膊,惹得满屋的人都笑翻了天。连撸带挤的总算挤出了两管血,拔针时她说扎深了,让我用棉球使劲摁着,我说挤都挤不出血来,哪还有血往外流呀!我一下也没摁也一滴血没流。折磨了我5、6分钟,等于受了一次酷刑,这要是赶上战争年代,我不是江姐,也是许云峰。 这次体检,我最关心的还是我的肝囊肿,做彩超的时候,我特别提出了关照,这一关照不要紧,原来的一个囊肿关照成了两个。好在所有的医生都说肝囊肿没什么危险,但我想,有总不如没有。 多年的体检使我体会到,农村最比不上城市的就是医疗。尽管大城市有的大夫态度有点恶劣,但他们的医术却十分高超。所以,农村人得了重病,有条件的都往大城市跑,要是留在农村治,就是治好了也说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