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号作品 作品三首

紫晶儿

集中销毁借据的日子

每年的清明节

中元节

都是我

集中销毁借据的日子

那么多的借据，都需要

我一一撕掉，点燃

在十字路口，一堆异地的柴火

只为让你暂居的泥土更暖和一些

烈性白酒

和迟到的寒衣

我都带来了，我紧紧攥在手中的

一沓白纸，不管怎么看

都像是一些无字的借据

我打开车灯，调整着近光

或者远光，在城市的深夜

我的父亲像风一样，在车窗外浮现

村庄史

北坡的村落和南山的坟地

中间只隔着一条小河。

从侧面看上去

像蝴蝶路过时翻开的书页。

有时候

风会把一些名字翻过来

模糊的，蒙尘的名字

曾经都是清晰的脸，和跳动的心。

他们已经在石碑上

定居下来了。

时间久了（究竟是多久啊）

他们俨然恢复了

一座旧时的村落——

烟囱上冒着青烟，河面上

行走着心跳般的浪花

还有孩子，玩着泥巴

揪着父亲或母亲的衣角。

有时候，一只蜻蜓

立在芦苇上，轻轻地

合上了夕光中的书页

我悄悄用泪光照亮那些名字

仿佛读着一部完整的村庄史。

写给影子的诗

好像一直被你牵着，我的足踝

连着你的足踝。

从甲地到乙地，从酒厮的饭局

到月亮下悱恻的卧榻。

你见证着我的整个生活，却从不用省略号记录。

每一天阳光充沛，仿佛随处可遇的诱惑。

在车水与马龙之间，我握紧命运的缰绳

唯恐一松手就再也找不回自己。

我知道我要去往哪里

我必将与余生同归于尽

沿途，有几次，

我差点弯下身去，和你

一起爬在一丛丛开花的荆棘上。

你总是喜欢沉默，这一点

有些像我，光线

打在我的身上，好像要将我照至透明。

至今没有人，可以将你看透

当然，也不会有什么

可以将你打动，这也有些像我。

山不转水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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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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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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