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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化做青岩看彩虹
回到山洞,玉儿正魂不守舍地张望着。石雄一进洞,玉儿就失声哭起来,“我以为……你……”下半句话没说出口,石雄心里一酸,如此恐惧中度日是,哪有直视可言。他放下肩上的包囊取出一样样东西,当拿出那把梳子及那面小圆镜时,玉儿如获至宝,欣喜地对梳妆。玉儿越是欣喜,石雄越是心酸:一个曾经仆妇随侍如云的大小姐如今伦如斯,这岂不全是我的罪过? 那一夜,古雄筑巢夜未眠,当第一秣暑光照在洞口石壁时,石雄暗自做出了决定。玉儿做好了早餐,他美美地吃着,一边吃一边痴痴地看着玉儿。玉儿有些羞涩,“这么目不转睛地看啥?这些日子不没看够?”石雄笑了笑,说还得下山一趟。玉儿说:“这些东西够我们用一阵了,还是避一避才好。”石雄说:“这样下去终究不是事儿,必须早点摆脱困境。” 石雄告诉玉儿,他想往上游方向走走,找个河道最窄的地方泅水过河,到对岸弄条般过来。玉儿觉得这个想法不错,就是过河太危险。石雄说道,“事已至此,唯有一拚。” 临行时,石雄叮嘱玉儿:此番过河找船最迟在黄昏前返回,如果不回,你就不及等了,你只要走下山去,就会遇到你父派来寻找你的人,就跟 他们走吧…… 玉儿一听,脸色大变,“石郎,你此何意?难道你想丢下我不回了?”石雄安慰她,“别多想了,我只是说如果……”玉儿泪如雨下,扯住他的衣衫不放。两人抱头痛哭。石雄在一刹那几乎改变了主意,但最终不审决然下山了。 石雄沿着河滩前行,走出十余里,眼看河水滔滔奔涌,对岸树影绰绰,心中阵阵悲凉。他折断一棵大树抱着,一步步走下河水,河水鼓荡着将他浮起,他抱着树干游到河心,回望岸上那片山,喃埚地说:“别了,玉儿,好处珍重吧……”他松开树干,一点点沉向河底。他不能受离别后生不如死的日子,他选择在这滔滔的河水中解脱。 石雄走后,玉儿的心总是不能安稳,那临别时眼神有着不同往日的留恋。随着日影移动,玉儿的心一直揪揪着。太阳斜了,几只鸟飞来,玉儿惊喜出洞张望,山路上空无人影。天黑了,这一晚黑云密布,一轮冷月时而隐 在云中,时而艰难地爬出云层,惨 淡地挂在山尖。夜鹰的叫声平添了阴森。玉儿倚着青石,望着苍穹,吟诵一首《喝火令》 月冷仍难寐,相思痛断肠。
曲终人散两茫茫。
追忆昔时离别,君梦赴他乡。
俏盼怜怜意,绵绵共月常,
锦园花下影成双。
许我归期,许我不心伤,许我海盟山誓,
莫负好春光! 这一夜,玉儿沉陷在心跳与泪水。天际泛白之际,玉儿做了一个梦,梦见石雄在滔滔的河水中一点点沉落,一直落到河底沙床上。惊恐尖叫中,玉儿醒了,如坐针毡般捱到天亮。 玉儿不能在这里等下去,她走出山洞,来到河边,眺望着奔腾的河水,寄希望于一叶小舟会奇迹般地出现。三个日夜过去,玉儿的心里无数闪过不祥的念头,多少回做出最坏的猜 测。可她还坚持守望着。河面上没见小舟,河岸上却来了一队人马。“那边可是白府大小姐?”有人高声询问。“大小姐,老奴来了……”玉儿听出那是管家白福的声音。她知道自己再也逃不掉了。可是她不能跟他们回去,石郎可能……玉儿一步步跨进河水。岸上的人众高声疾呼,“大小姐不可……”不少人甩蹬下马扑向河面。玉儿仍向河水深 外移动着,一个大浪拍来,只觉得身子一轻,整个人像飘在云里一样,玉儿心想:“可能……就要见到石郎了……” 河水翻卷再没了佳人踪迹。岸上有人嗟息,有人失声大哭起来。 石雄在有着奔涌的河水一泄百里。他在泥沙中昏睡了不知多长时间,一梦醒来。发现自己竟然没死,而是激流冲到了河滩上。昏昏沉沉好像看到玉儿孤独地坐在河岸岩石上一动不动地望着河水……石雄惊悚而起,看看这片河滩前些日子好像 经过,离他们藏身的孀居座山足有百里之遥。石雄顾不了许多,撒退就往上游跑去,他一定在闲眼看看,才能放下这颗悬起的心。 石雄狂奔了两日,终于看到那青葱的山影,同时他也看到河滩上有一干人众,他还听到风声涛声中夹杂着哭声。石雄心头一凛,疾奔过去。他在人丛中看到了那个活死人,“喟,你盾到玉儿没有?”活死人叹息一声,没有说话。有人看店 来一把扯住石 雄的衣领领,“小子,你还我家大小姐来!”却是管家白福。老管家眼泪鼻涕都 飞溅到 他身上。“来呀,取我的战神宝刀来!”石雄听到身后有人断喝。转身看时,白威双手抡起一柄寒光刺眼的大刀呼地一下向他拦腰砍来。石雄本能一躲,大刀从肋下划过,岙后一块大石被削掉一半!这是把削铁如泥无坚不摧的上石神兵,所到之处如摧枯拉朽。石雄本能地身躲过几刀,哪敌得住势如疯虎的白威?“卡嚓”一刀劈在顶梁,炎星四崩,大刀飞到空中,白威双手虎口震裂,石雄一跤跌倒,看上去竟然毫发无拐。死活人等从趁机扑上将石雄五花大捆。战神宝刀既伤其不得内行 何寻常兵刃也就无济与事了,白威与死活人等商议怎样处置石雄。石碓挣扎着扑到活死人跟前恳求相告玉儿的情况。活死人将玉儿投河的事儿说了,还说知府老爷带人已在这里打捞了三天三夜,可怜连个尸首也没找到……说到这不禁叹息,“迟了,太迟了……”石雄听罢,仰天长嚎,长空回响,水浪排空,河滩众人无不掩耳。石雄猛 地一挣上,身上绳索尽皆崩断,他吼叫着冲过去劈手夺过战神宝刀,大刀抡起,刀光所至乱石飞崩。众人只道他发狂行凶,无人敢拂其锋。那石雄吼一吼身高迎风长了丈余,众人为这胆寒,只顾抱头躲避。石雄吼几声,提着大刀向上游跑去…… 从此,大河岸边山上就出现一个巨人,手持大刀每晶砍山不止。这就是石雄。他要推山堵断上游河水,强令河水改道,他要看一看玉儿躺在河床上的容颜。 石雄日日砍山填河,年复一年,推平了几座黄土岭,铲倒了几座乱石山。大量的土、石滚入河道,河道变窄了,河水因此黄浊!原本开阔的河水至此聚拢,收束为一股,形成特大马蹄状瀑布群,河道最窄外龙王山一段只剩五十米宽,眼看就要实现合垅截断大河,一排排巨浪冲天而起。天君从天而降,“孽障,你闹得还不够么?”石雄放下大刀,心里反而坦然了。“孽障,你如何背了当初的盟誓,私自介入玉儿的生活,至生悲惨之事。而后双强填河,腩知此河断流中下游数千万生灵就会尽遭劫难!此等背誓在先,忤逆在后,实在饶你不得!”石雄伏身请曰:“但求天惩。”’天君运指如风,破了他的幻形术,将他点化为青岩禁锢于玉儿投河的岸边。石雄想着自己经历的一世幸福均系天君所赐,此后还能长驻于此真是幸运, 真是值庆幸的事。石雄还想谢天君恩典,已然无法开口了。 时光流逝,岁月悠悠。石雄就在河边守望着。玉儿虽葬身河底,然元神不散,为石雄的痴情所感 动,随着河面反复冲击的水雾,升腾空中,在阳光照射形成一道道彩虹。彩虹有时呈弧形从天际插入水中,似长龙吸水,有时呈通直的彩带横在水面,象彩桥飞架,有时在浓烟腾雾中出现花团锦簇,五光十色,飘忽 不定,扑朔迷离。别人看不懂,只有石雄能懂。那是玉儿为他演示一首首诗,一幅幅画。 这正是: 千古石滩寂寞风,白府有女初长成 跨院廊墙联佳句,温柔乡里变故生。 沉疴危境施妙手,奔波路上情更浓。 为酬真爱须放手,化做青岩看彩虹。
(看看这座岩石像不像一个守望的头像?)
这里就是壶口。是黄河中游流经秦晋大峡谷时形成的一个天然瀑布。已成为世界上最大的黄色大瀑布,人们在慨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的同时,是否会记起这段绝世恋情呢?
(全文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