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冷雪独行 于 2014-1-3 10:34 编辑
寂
文/冷雪独行
在奔赴这场婚礼之前，轻轨一路向南，路经欧式的别墅，在车子上我复习了一下我体悟过的那些经典，玉生蓝田的迷惘雾霭，“愿得一心人”的千载迷思，仿佛都在汇聚，像一个正在形成的舍利子，是燃烧的花事，是传说中酴醾的红。 好久不作主持了，就少了面对新人的欣喜，对“由来只见新人笑”多了些中年的淡漠，对于那些牵手，那橡树上的藤萝，仅作等闲风景。 《一生有意义》，这支罗文和甄妮合唱的经典情歌，藤树相缠，“人海之中，就找到了你，找到了挚爱所依”，那是我曾经最喜欢的粤语歌曲，淘气的人们把奇妙的数字赋予了祈愿，比如，我要在2013年的10 ：58分捧起2014，去见证“爱你一生”到“爱你一世”的转变了。我必须用对爱的相信读出这个冬日的欢舞感觉，这是我今天扮演的角色，于我，算是戏子。 因为爱情，见证，用百年沧桑，四世同堂，见证被重新选择的婚姻，感受真实的故事，一次驻足停留，一个千年等待，一个诗意的靠近。 这是两个优秀的人，却又那么坎坷，他们，曾经热泪滚滚，送走了无奈远别的人，体恤孩子，等到他们理解爱，包容爱，也等到自己，可以坚守一份对故人的铭记，用最封建最传统的仪式，然后，就有了淡然，淡然在随和，消弭一蹴而就的原欲，若无怨尤，在最崎岖的山路，续写传奇。 我终于不再作诗意的联想，苦辣酸甜，一个爱字，若是用心去写，是包容四季的，春的温煦，夏的繁茂，秋的简静，冬的弘忍，有油菜花或者樱花的暖色，有红棉的回想，橡树的弹性，是清风竹影，是白雪梅红。 快乐崇拜，这是我标榜过的爱情，也深深向往艺术层次的交融，不太喜欢聒噪的是非。轻轨上有一对中年夫妇，看来是典型的亲情模式，只言片语，就暴露了她的家庭模式，两个较劲的士兵突击，一对基地冲突者，多言多语的标榜，甚是无趣，但这是一种认知，是和修为相关的，只是我不悦纳，人家的习惯与我何干？ 性寡，讷言，骨鲠，气刚，这是我曾经很陶醉的状态，而热忱，柔韧，志凝是我的后背，孤独造壁，这就是我的足心。遇有肝胆人说肝胆事，与有情人结无花果，见无肝胆者望风而逃，与落花处思忆深深，放得下庸俗，提不起完美，一位自诩修佛的兄弟与我说，禅修是完美，放下不是禅，最重要是拿得起快乐，我怔怔然，我以为我捧得一心而来，就是心性，我以为我抛却心血，就是舍得，至今执迷不悟。我可以为颓废找个借口，只是，颓废不起。 真，缘起于直，然后，虚伪翩翩而来，像一个霓裳的包装。我终于明白，人是物化的，是多角色的，一瞬间可以是渺小的沙子，或者成为落叶，沧海一粟，或者土豪霸主。现在，我比较喜欢尘埃这个词。 女子选择花色，也足见境界，登徒浪子，也是见国色天香而生敬畏，见杂花生树而缭乱，一对一的触觉，就是宿愿，也叫夙缘，也叫宿醉，也叫往生。今生能实现的，叫做交逢，缘起于命，失之也命。 少年时爱写龙马，青年写过佛字，却只是笔画，而今用了笔法，字法，心法还是初学，这红尘金矿，煤矿，雪野，冰河，只在经卷里读，太觉肤浅，禅，也在烟火里，在面对嗔痴怨憎，喜怒悲恐惊的遭际里，最后，只剩下一个微笑的嘴角，或者，颦蹙的额头，而宣讲所谓的个人认知，只在子夜，那时，才是真我。 其实，没有什么大于幸福，我们走的路是那样短，有时，是以离别的方式，那些后来，后来被善待的沧桑，有时，被以回避的方式，撕碎的方式抛弃，触碰，一个物质之外的精神世界，终于明白，爱，是一种不得不，是不能够，是窒息之后的喘息，是诚惶诚恐的遗忘和隐忍。 这个世界存在轮回，譬如爱情，当我说到那句“执子之手”，我的话语已被打断，是的，那死生契阔，那些最后的虚妄，又用什么来解释，是不是我们都该祝福，我们曾经拥有和正在拥有的一切，而不是说着假话，伪装自己，说我们都不渴望一份温柔，而偏偏撞在麻木不仁的、现实的怀里。 城市的雪，城市里的阳光今日好清新，时与空正以光的速度旋转，过去的，成为尘埃里的怀念，隔着那些标志性的雁丘，几见不能改变的坚守。谁又见证了飘渺的云，飞向何处？ 我那样写实，最后还是空了，我那么好自己的色，最后衰了，于是关注那些花朵来，看玫瑰姐姐的苏绣，那绵绵密密，一针一线的图腾，那不是花，没那么简单，那是从多少伤痛里熬出的嫣红，栩栩如生，慈航里的皈依，今生的把握。 我还看到了一位93岁的世纪老人，她对89岁的老人说，你是有伴的，我还听见，一位老人彻夜讲着儿女们结婚的花絮，哪年吃着黄糯米，哪年的天好冷，哪年的赶山赶海赶勇气的快乐马鞭......于是幸福就流出了热泪。世间有真情，像老爹看到儿子有了依托，而自己风烛残年还可以见证，还可以让心平和。 在最深的红尘里，还有另外一种声音，你听不见，“忘了你，像忘掉我自己”，譬如那些故去的故事，故事里曾有的相濡以沫，都是春泥，或者，都是烦恼的石头吧，在今生，我们看一个茧子，丝丝络络的缘，纠结的缘，最后杂草又掩去了纠葛，多少人，在文字里修持，又在文字里放下伤与痛。 有一天，我记下了白发的影子，它来得那么早。有一天，我笔下的侠士竟然也是白发的神魔，我才知道江湖的流速。 走在柞树的旁边，听《笑忘书》，王菲的歌，想起爱我的嫂子，她看我无心眷顾、无可奈何的抛弃了自己的整洁，沦落在漫长的忧郁里，她的心疼，是那样的执拗。她是看着我欢虎似的童年，一点一点，一寸一寸，徒然挣扎在物质的桎梏里，我在创造，因为我还有仁义，我累，但我表现出的是轻松，我学不到彻底的遗忘，在精神世界里，我曾想凭借"色不异空"去粉碎文字的虚无乃至真实，真实对于我，就是麻木，就是坎坷的路。曾经有人陪我走过，可那时的迷茫，是一个华丽的彩球，又被理性的钢针决然刺破，我看着她，在我手心里崩开，成为碎裂的花朵，于是，我再听不见快乐的鸟鸣，也静不下心来去听琴听雨。东厢西厢，于我，也成了没有任何区分的箱体。 一生何误？结在如初。禀赋中，那些对美的追求，竟然成了隐痛。 痛爱文字的人，文字就会杀了自己，美到极致就是转型，像梵高的向日葵，在画布上翻滚，成为生命的暗流，却是在阳光下产生的。 我的骨髓里，悄悄渗进了自酿的蛊，是要给自己一个交代的时候了，还俗吧，还给自己一个特别能叛逆、特别能摧毁的冷暴力模样么？去以堂堂七尺作鬼雄状与愚弄我、诋毁我、威胁我的谰言殊死一搏，亮剑成谶么？似乎，还有许多顾念，否则，诱导我的那些激情主义，那些以怨报德的命运使者，我是能做到以暴制暴的。尽管，我所相信的往生不是刘项之辈，有一种屠戮，是为了尊严。 我反对叫嚣，所以，在我最冷冰的时候，也是在酝酿，我是选择在哪个层面上去解剖一个觊觎的怪胎，假如，我再接到任何挑战的话，哪怕只有一次。 我为我曾经深爱的土地结出甜蜜的果子，然后，我又坠落于尘埃。这是花的命运，果的命运，还是善良的命运？于是，我再不能悲悯，我的眼睛，再不想穿透什么山，什么水，我只想真实，连一声祝愿也不想听，至于谩骂和讥讽，还有冷冷的檄文，和刀剑的撞击声，我似乎很不耐烦，如果我无退路，那就是血与火，然后撒到冰上去。 在车窗里，我的眼睛扫过那些树的剪影，我看到我疯掉的、傻掉的那些过往，它们在月晕里弥散，我在随缘，我在戕害自己，然而，不能自拔的最先都不是我，而我，终究得是最后沉落的那个舢板。 我不能再说煽情的话了，我的牙齿在脱落，有一个夜晚，我梦见了白昼，像缝合撕裂的肌肤，却无能为力，任秋风掀起它们，折折叠叠，彻夜未息，我感到了“折磨”二字的含义，会狂屠我的黑，洒上盐一样的白。 我准备好了誓言，都是在午夜，那最静的，最静的时刻，被自己念出，磊磊落落的念出，我知道，我有耻辱感，很个体，不够无助。 今夜，我倚在向东的窗子，我知道，这是我要放弃梦想的当口，无情岁月，增中有减，有味诗书，苦后思甜。这是当世的轮回，也是无形烦恼，有烦恼则云解脱，解铃还须系铃人，养虎为患，这心底的猛虎，到底是不舍昼夜的嘶吼。 封杀，那些圭角的，张牙舞爪的、不切实际的幻觉，在寂静里，或者在冷寂里凋残吧，只为一念，我成人之恶，只为新岸，我成人之美。 因果说有云： 欲知前世因，今生受者是。欲知后世果，今生作者是。
我摊开一张老气的纸，先是一笔一笔，认真一次，写下一个“佛”字，最后，还是放浪形骸，干脆解脱成流动的行书，在规矩里，也在规矩外，我知道横竖的长度，在七寸天堂，在欲望的交界，我自己标识了三个点，无心，无为，无念。恰在结处，也正是解处。 这是一个新的公元纪年，我还要标注“甲午”年号，我还要万千文字，我还要将一块硕大的顽石，打磨成粉，镂刻成空，用我自己的方式，去解放我自己，或者，用注定的残缺，去一次次镇压足与不足，直到，我的灵魂不再颠簸，直到，我最喜欢的冬季，如约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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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达卡
发表于 2014-1-3 08: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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