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虐情
(一)定情
………
你来赴前世写下的约
你爱解今生纠缠的结
眼前一片含着泪的天
未了的伤悲
隔着一生看你的样子
隔着一生给你一片痴
……….
舞厅镭射灯若隐若现地闪过徐儒鸿白皙的脸,歌乐靡靡……
他轻揽着我的腰,低头专注地看着我的眼睛,眼里深情几许…..这个从高一开始就默默关注我,在我需要帮助的时候总是第一个站出来的男孩,此刻,令我有些莫名的眩晕……
或者,爱情就是这个样子……..
徐儒鸿低头附在我耳边轻语:“楚楚,我爱你!永远不要离开我,做我的女朋友,好吗?”
我抬眼看他,他丰满的嘴唇在我的鼻翼处晃动,似乎能听见他急促的呼吸声……舞步依旧在走着,一丝不乱,而心有些慌乱……
从回家实习开始,徐儒鸿断断续续地对我表白,就算我岔开话题或假装不明白,依旧无怨无悔地陪着我做每件事…..早上跑步,练拳,学跳国标舞….晚上唱K、宵夜、喝酒….租店铺、装修、办执照、定税、进货、盘点…找工作、面试、办入职审批…..除了睡觉,几乎我所有的事他都掺和着…..甚至我跟人发生争执,他也一定是一只手护着我,一只手指着别人…
我知道,我没有理由再拒绝他……
舞池的灯光突然暗淡下来,他双手搂紧了我的腰,低头缓缓地吻下来…..一分钟后,灯光亮起,我成了他的女朋友……
舞厅快接近尾声的时候,他拉着我的手离开舞厅,带我去了体育馆的主席台。
体育馆的走道黑乎乎的,他紧紧拉着我的手,左绕右绕,来到主席台前,停下脚步,看着我,眼睛在黑夜里闪着光:“楚楚,陪我坐坐,我有好多话想跟你说”我也看着他,小心翼翼:“你要说什么?”徐儒鸿一言不发地爬上主席台,伸手拉我上去。从口袋里掏出两张报纸铺在地上,示意我和他并肩坐下。
那个晚上,徐儒鸿说了很多。从高一第一眼看见我说起,说到大二暑假同学聚会,鼓足勇气向我要联系方式;说到得知我找了一个当兵的做男朋友,内心如何默默痛苦;说到我请他帮忙落实电话亭的欣喜;说到听说我跟当兵的分手,内心既担心我又偷偷高兴的纠结;说到回家实习后,能天天陪着我的快乐;说到我被电台录取时他的雀跃开心……..
我很感动…..虽然早就知道他从高中时关注我,但想不到,会如此执着,如此痴情,如此用心!
靠在他的胸前,内心充满愧疚:“对不起,让你为我受了这么多的委屈!”
徐儒鸿好像怕我突然飞走,双手紧紧搂住我,咽哽着说:“不要这样讲,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做什么都值得!”
………
离开主席台的时候,徐儒鸿再一次紧紧地抱住我:“楚楚,记住我们今天的誓言,永远不分开!永远!如果某天分开了,那一定是我死了!”我回抱了一下,感觉到他的脸颊湿漉漉,满是泪水。
我知道,此刻,徐儒鸿一定深深地爱着我!
……..
(二)痴情
那年的冬天下了一场好大的雪。
雪是在半夜悄悄下的,北风呼呼响,雪花漫天飞舞。
7点钟睁开眼, 想起跟徐儒鸿五点半晨练的约定。天那么冷,他应该不会傻到下雪天还在大院外等我吧!
我有点不放心,踏着吱嘎吱嘎的积雪走到大院外张望。
围墙外,有个人身体趴在墙上靠着,外套全是雪花。我朝他走近,那个人听见脚步声抬起头来,天啊!居然是徐儒鸿!他冲我僵硬地笑,声音颤抖:“楚楚,你来了!”话音未落,顺着墙根慢慢地倒了下去!
我抓住他的肩膀,死命摇晃:“徐儒鸿!你是个疯子!明知道下那么大雪,还跑来傻等!”
“我睡不好,老想着也许你能起来!我担心你出来找不到我!我担心我不在,你一个人会孤单!” 徐儒鸿仿佛喃喃自语。
我跪在地上,抱着他的头,眼泪掉了下来;“你怎么那么傻!”
徐儒鸿的额头滚烫,头枕在我怀里,满足地傻笑着……
这场雪让徐儒鸿在医院足足躺了三天
…….
春天的时候,一场不大不小的感冒折磨着我,咽喉肿痛,声音嘶哑,断断续续地咳嗽着,有点低烧。
因为无法主持节目,我请假回家养病。
在大小医院全部看遍,没有好转的情况下,徐儒鸿找来各种偏方,每天熬好偏方药,送到我家来,给我尝试。在吃了几种偏方无效后,母亲忍无可忍,不准我再尝试。
徐儒鸿一筹莫展,突然想到了巫术。他告诉我,市区附近有一个巫婆,会画符,能治病。叫我跟他去试试。看着他忙前忙后地着急,我不忍心拒绝。
走进传说中巫婆的家里,上了阁楼,看见满满一屋子的人坐在地上。有个约莫60多岁的老妇人,在手舞足蹈地唱着什么,气氛神秘而又诡异。
徐儒鸿示意我靠后坐下,起身想上前跟巫婆说话。还没走到跟前,突然,巫婆闭着眼睛大叫起来:“妖孽进来了!妖孽!卖国贼!还不滚出去!”坐在我前面的人,“刷”地扭头望向我,我异常尴尬,赶紧起身落荒而逃!
徐儒鸿追过来,问我怎么跑了?我赶紧说:“回去吧,回去吧!别病没治好,被吓死了!”
就在这一惊一乍之间,出了一身冷汗…….回家后,既然觉得身体轻松起来,没那么难受了!
……………
我其实是一个吃货。爱吃零食,也看吃各种菜系的美食。
每次。只要我说喜欢吃什么,徐儒鸿总会搜遍全城,到处去找,找到后,像个孩子一样开心地展示给我看,然后看着我吃,一脸的幸福。
有次跟徐儒鸿电话闲聊时,说到喜欢吃什么菜,我随口报了几个菜名:板栗焖鸡、爆炒泥鳅、酸甜排骨……
过了几天,徐儒鸿给电话我,叫周末去他家吃饭。
约莫中午12点钟的时候,到他家了,门没关,直接推门进去。
徐儒鸿笑眯眯地迎出来,帮我拿包,叫我洗手吃饭。
洗完手,我一边走一边问:“你爸妈呢?怎么都不在?要不等他们回来一起吃吧!”
徐儒鸿说:“他们出去了,不回来吃饭。”
我坐在餐桌旁,打开菜罩。哇!都是我喜欢吃的菜!尤其是那个板栗焖鸡,香喷喷的好诱人!
我赶紧举筷子夹菜,一边吃一边说:“你妈做好菜才出去的啊?”
徐儒鸿笑了笑:“什么叫我妈做好菜才出去?这些菜是我专门为你做的呀!”
我停下筷子,吃惊地看着他:“你什么时候学会烧菜了?上次来你家,我还听你妈抱怨说你不会烧菜呢!”
徐儒鸿看着我:“楚楚,你上次说爱吃这些菜,我记下来了。学烧菜学了好几天,就想等你回来给你个惊喜!”
“为什么对我那么好?我会被宠坏的!”我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傻孩子,不宠你宠谁?我就想将来一辈子都宠着你!” 徐儒鸿举手想帮我抹眼泪,大拇指和食指上缠着的创可贴刺眼地映入眼里。
我抓住他的手:“你的手怎么啦?”再看另一只手,大拇指和食指也缠着创可贴。
徐儒鸿挣脱我的手,轻描淡写地说:“没什么,刚才剥板栗,把手指头剥出血了。”
我再次抓住他的手,撕开创可贴仔细看,只见大拇指和食指指甲裂了,可以看见丝丝血迹。
“徐儒鸿!你是个疯子!你不会买剥好的板栗啊!”
“楼下超市没有剥好的,去其他市场太远,我怕你回来的时候饿了,菜却没做好。”
我的眼泪掉了下来,把他受伤的手指放在嘴边,一个手指一个手指地亲吻.....
.......
散步,风好冷,他把自己的衣服脱下来,逼我穿上。
牙齿痛,他带着我去医院找熟悉的老医生,看着医生补牙,一直叫:“小心点!你轻点!”
不开心,他讲笑话,表演小丑表情,只为逗我一笑。
逛街,只要我看上的东西,他会想办法买来送给我。
………
徐儒鸿对我的好,点点滴滴,犹如昨日。
如果我没有那份瞩目的工作,没有一颗驿动的心,对世界充满好奇,没有自己闯荡经营的念头,甘于平淡,每日朝九晚五,或者这份幸福会伴随我终生。
可惜……….
(三)虐情
由于工作和五金店的原因,我接触的人越来越多。
随着名声鹊起、听友增多以及生意的应酬,徐儒鸿越来越缺乏安全感,开始提出一些近乎苛刻的要求。
以我眼睛会勾魂为由,要求我出门戴墨镜,不许化妆,不许抹口红。不准主动跟异性搭话。
晚上不准跟异性去KTV唱歌(哪怕有女人在也不行),不能跟异性单独吃饭,下班后,不准打电话给非亲友异性。不准上Q聊天等等,诸如此类……
我想,也许徐儒鸿真的是太爱我了,害怕失去,才会变成这样。尽管这些要求近乎无礼,我答应尽量做到,考虑他的感受。
可是,后来发现,不单这样,他还经常悄悄跟踪我上下班,利用工作之便偷偷监听我的私人、办公、家庭电话。
有好多次,在上下班的路上,猛然回头,会看见他在后面悄悄跟踪,惊出一身冷汗;跟听友或朋友通电话时,只要聊到哪里好玩,电话里会突然冒出他的声音,令人毛骨悚然!
而这些,已经严重影响到我的工作和生活了!
终于忍无可忍,以性格不合的理由提出分手!
第一次跟徐儒鸿提出分手,是在他单位宿舍。他不敢置信地看着我,眼里满是惊慌失措,在我转身离去的瞬间,突然扑向桌面的水果刀,用刀划向左手腕。一切发生在一霎间,看着他手腕汨汨涌出的血液,我惊呆了!
他哭着用刀准备划第二下,我扑过去抢小刀。在抢夺中,锋利的小刀割破了我的手掌,但我不敢放手,我知道,他是来真的!
他哭得脸色苍白,像个绝望的孩子。一边哭,一边喊:“你不是要分手吗?分啊!那就分吧!反正你都不想要我了,让我死了算了!”
我的心一下软了:“不分!不分手!别哭了,求你以后别这样了!”
我用纱布帮他缠紧伤口,抱他在怀里,像哄孩子一样哄着他:“以后别这样,啊?我知道你爱我,我们不分手,真的不分手!”
这一刻,他过去对我的好,像电影一样历历在目…..看着他满身的血污,哭得像个泪人,我觉得自己太残忍了!……
但是不久,一件事情的发生,令我再次提出分手。
那晚,我和几个朋友在夜总会包厢里唱歌,大概九点半左右,徐儒鸿突然闯了进来,二话不说,扯着我就往外走。
包厢里的朋友赶紧过来劝:“有话好好说,干嘛要拉拉扯扯。”
徐儒鸿像一头暴怒的狮子,朝我的几个朋友吼:“你他妈的闭嘴!这是我跟她之间的事,你少啰嗦!”
我担心他们会打起来,赶紧对朋友说:“没事,你们回包厢唱歌吧!我一会就过来!”朋友叹了口气,无奈地进包厢去了。
徐儒鸿怒不可竭,继续扯着我往楼下走,舞池的人都围过来,指指点点。我又羞又气,使劲挣扎,想推开他的手…就在推搡之间,失手从楼梯上滚了下去…腰和背被台阶撞得青紫……
当他看见我滚下去的一刹那,也愣住了!
我躺在楼梯下,一动不动…徐儒鸿跑过来抱起我,送我去医院。在去医院的路上,他一边打自己耳光,一边骂自己该死,语无伦次地反复说:“对不起!对不起!…”
在医院,虽然医生说无大碍,只是皮外伤。但是,我的心却凉透了,想不到他会这么疯狂!
第二天,我再次去他单位找他,向他提出了分手!
他什么话都没说,只是表情怪异,目光呆滞……
离开他的宿舍,走到楼下,突然想起他怪异的表情,一种不祥之感油然升起。我返身飞奔上楼,一脚踢开房门,看见天花板上绑着一根粗粗的绳子,绳子另一端紧紧勒住了他的脖子!赶紧托起他,解开他脖子上的绳子…..
他脸憋得通红,大口大口地喘气……
我又气又怜,恨恨地骂他:“你这是干什么?想死啊!王八蛋!疯子!”
徐儒鸿眼泪又下来了:“你干嘛要回来?让我死了,你就解脱了!连分手都不用说了!”
我抓住他的肩膀,摇晃:“何苦,你这是何苦呢?唉……”
徐儒鸿反身抱住我,哭着说:“不分手,好不好?你说不分手啊!说啊!”
我叹了口气:“唉,算了…..不分就不分吧!…..”
但,后来不断发生类似的伤害事件,分手二字反复被我提起。徐儒鸿又上演了几出自虐剧。
第三次……..
第四次……..
第五次……..
在经过多次的折腾后,我感到身心疲惫,一种急于摆脱的念头,越来越强烈!
我开始找他的好朋友,亲戚,以及我的好朋友,去劝说他,让他放弃这段感情,以后不要再来找我。
劝说无效。我朋友和他朋友陆续回来告诉我。徐儒鸿骂他们多管闲事,谁再管就对谁不客气!也让他们转告我一句话:“强扭的瓜不甜,但总比没有瓜强!你就死了分手的心吧!”
朋友说:“徐儒鸿已经疯了!你要注意自己的安全!”
在万般无奈下,我去找了徐儒鸿的父母,求他们说服他们的儿子,放过我!
第三天,徐儒鸿的母亲打电话给我,说儿子把家里的电视机和音响都砸坏了,不许他们插手我和他的事。他母亲叹着气说:“这孩子,疯了!楚楚,你多担待,不要再刺激他。”
我无言以对………
在一个周末,徐儒鸿给电话我,说:“楚楚,你不是想尽办法要跟我分手嘛?我答应你。明天中午,我请你吃饭,我们好聚好散,最后一起吃餐分手饭。”
我有点不敢置信,但还是非常开心。
第二天中午,我和徐儒鸿在一家小菜馆见面。菜上来后,我去了一趟洗手间。回来时,发现汤的颜色有点不对。
心下正在狐疑,徐儒鸿语气怪怪地说:“楚楚,你看,今天天气多好,阳光明媚!你打个电话回家吧!跟父母聊几句。”
我看了他一眼:“为什么要打电话给父母?没事打什么电话?”
徐儒鸿的笑容有点凄然,笑了笑:“乖!打吧!随便说什么都好!”
我愈发狐疑起来,他在搞什么!
徐儒鸿乘了一碗汤给我,自己也乘了一碗。举着碗说:“楚楚,来,我们以汤替酒,碰一下吧,干了!”
看着碗里的汤,淡红色的,记得刚端出来不是这个颜色。
一只猫在脚下转来转去,我假装失手把汤打翻了,倒了一地。
那只猫兴高采烈地舔食着地上的汤菜…….不一会,猫发出惨叫,口吐白沫…….
我拿起包,夺门而跑。
徐儒鸿的脸色变了,在后面喊:“楚楚!你记着,如果一定要分手,我们同归于尽!你想清楚啊!”........
从这次之后,我提心吊胆地提防着他。不敢吃他给的东西,不敢单独跟他出去。他却依然每天电话不断,每天跟着我后面上、下班……..
我觉得自己快疯了!
约莫过了一个多月,他的一个朋友找到我。说这段时间徐儒鸿已经想明白了,同意跟我分手。只是,电信局下周末组织去井冈山景区游玩2天,徐儒鸿希望我能最后陪他2天,从井冈山回来后,保证不再跟我联系。
急于摆脱他的我,明知道不太可能,还是决定试一试。
从早上上车去井冈山,然后在景区晚餐,都是跟他同事一起坐车,一起吃饭,一起玩游戏,他乐呵呵地跟同事开玩笑。一切都无异常。
晚上,我躺在宾馆的床上,暗自庆幸平安无事。
明天吃完早餐返程,如果徐儒鸿兑现诺言,意味着,从明天中午开始,我就自由了!
想着想着,我慢慢睡着了。
正当我睡得迷迷糊糊时,听见有人敲门,看了看手表,快十一点了!
“这么晚,谁呀?”我问了一声,门外没有人回答。
敲门声又响了起来.......
我穿着拖鞋去开门,徐儒鸿闯了进来!手上好象提着什么。
“你干嘛?这么晚了,还不去睡觉!”我嘟嘟囔囔地抱怨着
徐儒鸿一言不发地站在我跟前,肃穆地问:“楚楚,很认真问你个问题。我们真的没有办法挽回了吗?一定要分手?”
我站在他对面,盯着他的眼睛,很认真地回答:“是的。无法挽回。一定要分手。不分手,我早晚会疯掉!”
徐儒鸿冷笑了一声:“好!我再给你考虑一分钟,真的一定要分手吗?”
我面无表情地说:“不用考虑了!一定要分手!”
徐儒鸿弯腰拿着什么,突然举起,从我的头发开始往下淋。
一股刺鼻的煤油气味充斥着整个房间……
我惊了一下,冰冷的液体从我的额头往下流,肩膀,身体,全湿透了!
“徐儒鸿,你干什么!”
“不干什么!”徐儒鸿依旧冷冷地笑着,把剩余的煤油往自己身上淋。我终于看清楚,他手上拿的是一个大大的塑料壶。
意识到危险,我立刻朝门口跑去。门还没打开,徐儒鸿已经从后面抱住了我
“楚楚,让我们去另外一个世界纠缠不清吧!我不会让你离开我!”
徐儒鸿狞笑着,举起打手机:“最后问你一遍,分还是不分?我数三下,数到三,你不回答,我就点燃打火机。”
徐儒鸿的面庞狰狞而又恐怖….“一、二…”
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惧蔓延上我的血液…..我知道徐儒鸿绝不是恐吓我,他已经完全失去理智了!我现在要赶紧稳住他的情绪,然后找机会离开。
在他张嘴喊“三”的时候,我大叫:“不分手!”……….
……….
(四)逃离
徐儒鸿,不再是过去呵护有加、温柔体贴的男孩,成了随时可能吞噬我的噩梦!
可是,无论我怎样躲避,他依旧会每天监听我的电话,跟踪我的行动。并且在我上班时,经常到单位找我,拉我出去说话,只为问:“分手不?!”
我的精神快要崩溃!
因为他的干扰,我的工作受到影响。甚至有听友向台里反映,说会接到莫名其妙的恐吓电话,叫他以后不准打电话给我谈心事……..如果不听,后果咎由自取……..
五金店的几个重要客户,也被半夜电话惊扰,威胁以后不准跟我过于接近,否则,上工地去找他们算账!……..
主任找我谈话,问怎么没有处理好个人问题,给工作带来不好的影响.....我欲哭无泪!
这时,恰好另外一个市开通了类似的热线节目,希望我台派人过去协助培训新主持人。
主任找到我,说临时借调我去另一个市去协助开播类似的热线节目。三个月后,可以自己选择留在那个市或者回来工作。又说借这个机会,可以回避徐儒鸿一段时间,让他冷静冷静。
我觉得,或许这是避开徐儒鸿的一个好机会,立刻表态同意。请求主任保密我的去向,有任何人问,就说离职了,去向不明。
主任看着我,眼里满是疼惜:“知道了!你放心去吧!”
第一次尝试悄悄逃离,在跟任何人没打招呼的情况下,我只身去了另一个城市,从所有的亲友面前失去了踪影,跟任何人都不敢联系,两个店也委托给他人暂时管理。
足足一个月,我没有听见徐儒鸿的声音,没有看见徐儒鸿的身影。这,对于我,是怎样来之不易的自由啊!
我逐渐放松了警惕,有时候办公室的电话响了,会帮忙接听。
电话铃声又响了,我拿起电话,习惯性地问:“您好!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忙?”电话那端没有声音,我又问了一句:“您好,您在吗?听见我说话没?请问找哪位?”电话那端还是没声音!
正准备挂掉,电话里传来熟悉又恐怖的男人声音:“就找你!我知道你是楚楚,我在你们楼下,你可以选择自己下来或者我上去拉你!”
天啊!那不是徐儒鸿吗?!他是怎样找到这里的?!
浑身冰凉!心脏几乎要停止跳动!我慌慌张张地说:“你等着,我立刻下去!”
……….
徐儒鸿站在那,阳光在他的脚下投下一个黑影,犹如鬼惑,张牙舞爪地晃动着。
他看起来清瘦了一些,眼神依旧有些疯狂。我走到离他三米远的地方站住,面对面对峙着,都不说话。
门卫探出头来奇怪地看着我们……..
“我们出去说吧!”我说,然后自顾自走在前面,徐儒鸿尾随在后,一言不发。
来到大院外面的小路,我停住脚步,转身问:“你想干什么?一定要逼死或逼疯我吗?!”
徐儒鸿抬起眼睛看我,眼里的怒火在窜跃:“你说我找你干什么?你以为你能逃开我吗?”
我深吸一口气:“你觉得我们还有继续发展下去的必要吗?”
徐儒鸿一把扯住我,另一只手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和一把匕首。愤怒地说:“我以为你从人间蒸发了!我每天去台里找主任,找其他部门的领导,找你的同事打听你的消息。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有人告诉我你去了**市!”
“我昨天就来了,带着你的照片,见人就问,看过这个人吗?知道她在哪吗?”
“我知道你来这里,一定是做本行,所以今天一早就守在电台门口,问门卫,有没有见过你....天见怜!终于被我问到你办公室的电话!”
“匕首,是为你准备的!我已经想好了,如果你不跟我回去!我立刻捅死你,然后去自首!” 徐儒鸿情绪越来越激动……..
说什么都没有用了.只能尽快交接好工作,跟他回去……..
回到原来的工作单位,主任再次找我谈话,说徐儒鸿像疯子一样,每天缠着他,问他要人。台里的好多人都被反复问,不胜其烦。
主任说:“楚楚,你是个人才,可是徐儒鸿的事不解决,你今后工作根本没有办法开展。建议你先休假,处理好个人问题吧!”
……..
回到家里,蒙着被子睡了几天!不敢出门,只要一出去,就能看见徐儒鸿魔鬼一样的身影,他几乎无处不在!
经过几天几夜的激烈思想斗争,为了摆脱徐儒鸿,我决定辞掉工作,将两个店面转让,离开家乡只身南下。
做了这个决定后,我找母亲详谈了几个小时,把最近一年发生的事和我内心的焦虑、恐惧全部告诉她。
母亲倒吸一口气,她没有想到,表面看起来儒雅有礼的徐儒鸿会是如此疯狂变态的人!
她提出想去跟徐儒鸿聊聊,把话说清楚。母亲说,话不说清,就算到了南方,他也会追过去纠缠!
第二天上午,母亲一脸严肃地出门了,我不知道她约徐儒鸿在哪见面,说了什么。但是,我看见母亲中午回来时,眼神疲惫,一言不发。
下午,母亲找我谈话,她说:“楚楚,你是对的。徐儒鸿已经疯了,失去理智。你必须离开,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我明天跟你父亲一起去徐儒鸿家,找他的父母和他,把之前你俩订婚的约定解除了。你哪都别去,不要出门,那个人是个疯子!”
……
第二天,父亲和母亲一起出门,下午才回来。回来的时候,徐儒鸿也跟在后面进来了。
母亲把我叫出来,当着徐儒鸿的面:“楚楚,从今天开始,你和徐儒鸿之间的订婚约定已经解除了。你们以后没有任何关系。”
徐儒鸿赶紧申明:“不!不是没有任何关系!楚楚,既然我们都闹到这种程度,我同意你南下,我们分开冷静一下。但,记住,不是分手,是分开一段时间!”
父亲瞪了徐儒鸿一眼:“什么叫暂时分开?!楚楚嫁给你了吗?你有什么权利单方面要求不分手?!”
徐儒鸿嘟囔了一声:“一定要分手,可以!但是,如果我听到楚楚在南方有不好的绯闻,我还是会去找她的!”
父亲怒火冲天,拍了一下桌子:“你个混账东西!”
徐儒鸿诺诺地不敢再说话。
………
第二天,我去电台办理离职手续……..
同时张贴了两个店的转让启示,委托母亲帮我处理转让事宜。
当晚,收拾行李,乘坐火车南下。
我很明白,徐儒鸿虽然勉强答应了分手,但只要我一天不离开,他就会一天不死心。过不了多久,会重新纠缠不清……..
窗外的景物飞驰而过,这一次,算是彻底逃离了!
而自由的代价竟然如此高昂,为了逃离,放弃了最爱的工作,放弃了一切身外之物.....
火车朝南方继续奔驰,对于此刻23岁的我来说,前路何其渺渺!
当一切归零后,命运将会如何改写?.....未来在哪? 我一点也看不清楚…….
(五)后记
为了彻底摆脱徐儒鸿,南下的最初半年,甚至不敢跟父母、亲友联系。
半年后,开始给父母打电话报平安,也常谨慎地坐半个小时以上的中巴,去街边找公用电话亭。这样做,只为了防止被徐儒鸿监听,然后查到我的位置。
南下头三年,我没有回过家。所有的亲戚朋友都不知道我在南方哪个位置,干什么工作。
母亲电话里陆续告诉我,我刚走的前两年,徐儒鸿每逢过节、过年,都在我家大院附近转悠,希望能遇见回家过节的我。
第三年,母亲再也没有看见徐儒鸿在附近转悠。
第五年,母亲电话里提到徐儒鸿,语气轻松起来。她说,徐儒鸿已经和地税局的一位姑娘结婚了,刚生了个儿子。楚楚,如果在外地不习惯,就回来吧!
我笑了一下,没有回答。
去年中秋节回家,我跟小青、美英在一个茶室喝茶闲聊,不巧遇见徐儒鸿和他的几个朋友也在。他跟我打了招呼后,叫服务员拼桌坐在一起。
多年不见,徐儒鸿已经有些微微发胖,脸色红润。听说已经担任了部门经理。
我们不咸不淡地闲聊着,始终没有提起那段往事。
买单准备走时,徐儒鸿突然笑:“过去我曾为了某人付出了所有的精力,拼命讨好她,要死要活,结果人家还是丢下我走了!现在,真好!再也不用费力去讨好别人,都是别人来讨好我,感觉好轻松啊!”
我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会翻旧账,有点尴尬,赶紧起身告辞。
徐儒鸿眼睛看着别处,似乎泛着泪光,用力挥了挥手:“走吧!走吧!”…….
第二天,我回南方了。
约莫过了十来天,美英给我电话,说幸亏我走得早,徐儒鸿第二天来找过她,让她约我出去吃饭。又说,那几天,徐儒鸿不断约同学一起喝酒,喝得醉醺醺的,趴在桌上,抱着酒瓶哭,嘟嘟囔囔地说着什么,谁也听不清。只听见“楚楚”、“永远”几个字.......
当下,我心里悱恻起来……深深叹气……那场虐爱对于我、对于徐儒鸿未尝不是同样伤痛,同样的刻骨铭心?
往事不堪回首,当初曾说过的“永远”,如何能敌得住虐爱的狂风骤雨!有时候,永远就是一把握在手里的沙子,你越想握紧它,它却从指缝里流逝得更快……
如果,过去,在不经意中,曾伤害到徐儒鸿的感情,请允许我,表示深深的歉意!原谅我的逃离,你的“永远”是如此之重,原谅我,真的无法承受!
《永远有多远》全文结束,《候鸟的故事》将作为《永远有多远》的续篇春节后另外发帖,敬请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