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虎步漫游 于 2014-3-11 11:23 编辑
一觉到了下午两点半,起身到窗口往外张望,嗯,还好!清晨起的浓雾已散尽了,太阳却懒懒的似乎没什么热情,惨白着个呆脸。
先到卫生间洗洗漱漱,瞟见妻子正坐在桌前盯着电脑对着一堆账本。也不做声,直接踢踏着拖鞋 走到门口去,当他正弯腰系鞋带时,妻子却转过身来,直直的盯住他:“你还要出去?”“唔!-----”他发出一声浓重的鼻音算作回答。
“都快过年了。我也放不了假。你也不带孩子,也不准备年货,你还打算过年不?”她提高了嗓门。
他头也不抬,只管仔细的系鞋带,站起身,跺了跺脚 ,轻描淡写的道:“年有啥过头?!小妞不是有我妈带着的吗?!”
说完,开门,关门。咦!这室外的太阳还真有点亮的晃眼呢!心里却一下子轻松一大截:你不是厉害火气大么?!那我不做那一捆干柴总行了吧?我就做一堆湿冷的灰烬 ,看你奈我何!········
他冷笑了一下,掏出车钥匙走向白色的现代索纳塔。“老子就不跟你吵,妈的!活了半辈子,吵了小半辈子,换成谁他妈的也该疲累了吧··········”
其实他心里苦。当年吧,他并不太同意这门亲事,可父亲碍于她的父亲是自己的老战友,关系不错的老哥们,拍板做了主。婚后倒也甜甜蜜蜜了几个月,之后,俩人的各自的个性就全暴露出来了,都犟!可应了一句老俗话:一个槽里拴不住俩老叫驴!日子开始在叮叮咣咣中度过,矛盾一天天的发酵成不可缓解的恼恨。可是双双家庭的长辈都压制着不许离婚,就这样一晃居然十数年也过去,还添了一个乖巧的女儿,快满六岁了,该上小学了。有了女儿后,冷战的时候多了些。现在,他根本惫懒到连吵架的激情也没有了,反正夜里分房各睡各的,白天又各忙各的,吵架?何必呢!过一天算一天吧!
唉!老了。他坐在方向盘前,对着后视镜拨了拨短短的头发,看见眼角的皱纹似乎又加深了也添多了。一张黑瘦的脸顿时更沉郁了一些。
出了小区,往南直走过五道 街口,便是那条穿城而过的大河了,河水因为下游修坝拦截而上游又断流的缘故,呈现出一种稠浓的暗绿,岸边被风吹荡的垃圾簇拥着。河堤上是成排的高大的杨树,河畔砖铺的小路边是茂盛的垂柳 ,不过叶片都早随秋风凋尽了。他下意识的一打方向盘,便转到北河堤路上,一直的走下去,大约又二十多分钟的路程,便看见老城区里那座标志性的砖塔,其实那是一座早已改为小学的 旧佛院遗址,大殿、佛像早已荡然无存,只是在操场的一角留下了这座青砖雕砌的高塔,矗立在一片砖瓦平房的社区里,颇有点鹤立鸡群的味道 。塔外到河边还有两三排的民宅,也都是青砖青瓦的,各成一个小院落,其实他打小到上初一,都在最后面一排的一个小院里生活,一直到他的父亲升调到市里,才搬离远去。这里,他熟悉几乎一砖一瓦,每一个拐角,比如第一排的门口右边支一光滑青石板 ,大门漆成朱红的那家,就是她的家。
想起了她,心神禁不住又是轻轻一荡 ,“晓梦!---------”他幻梦着几乎是呻吟般的柔声唤道。然而,那扇朱红的门还是紧紧的掩闭着。前去叩一下门呢?--------不好!他无论如何也没有勇气前去。
她是他少年时代眼里最美的女孩子,即使现在他仍然觉的还是。单眼皮,眼珠黑亮像熟透的黑葡萄,眼白却是青白的,好看! 皮肤也白,象牙色的白。生性又淘气,鬼主意也多,星期天或放学后常爱带他们一群小鬼头到学校的青砖塔下和河边玩耍。对了,其实她大他两岁呢!也的确表现的像个大姐姐。在砖塔下装模作样的拜堂成亲,她扮妈,他扮新郎,另一小姑娘扮新娘子,跪拜、磕头,送入洞房·······,她在地上抓了两片废瓦片当礼钱·······。当然,这都是上小学以前的事了,只是后来两人偶尔提起时,都会笑作一团。
他对她产生奇异感觉的时候,已经十二岁了,他一直奇怪自己何以对此开蒙的如此之早。当时是黄昏,几个孩子一起在巷子门口玩拉手转圈圈,嘴里念念有词在齐唱 :腰里裹个圆圆········。当她将手塞到他手上拉起时,他忽然感觉她的手好绵软滑润,有说不出·······就像小猫爪轻桡在心里般的舒服。他心里生出不自然来,手都出汗了。她玩得开心,却不觉得。
后来玩打赌的游戏,谁输了罚背人绕青塔一圈。他输了,老老实实的将她背在了背上,让她环住他的脖颈,然后双手向后搂紧她的腿弯,绕青塔快跑起来。她欢声的在他耳边叫道:“驾!驾!快跑! ”一旁围观的小伙伴们也嗷嗷的欢叫着。忽然,小不点的华子起哄的叫了起来:“猪八戒背媳妇喽!猪八戒背媳妇喽!”小伙伴们一下子哄笑起来也齐声的叫喊:“猪八戒背媳妇喽!················”她这下红了脸,急忙挣扎着跳下了他的背,追过去拧华子的耳朵去了。他也心热脸躁的呆立在一边了·················。
一直到初中毕业,俩人都同校且同班,也够奇怪的。初三时,得悉有一个男同学给她 写信,他在上晚自习时将她唤了出来,在僻静的黑黑的树影下,他激动到语无伦次:“反正你不能跟他玩!”撂下这句话,就跑了。莫名其妙又心生暖暖的她忍不住轻笑了起来。
初中毕了业,她读了医学中专,然后到附近的一座城市里实习。他读高中,大专,直到在父亲的安排下到了下属的一家事业单位上了班。其间俩人的联系一直不断,信你 封我一封的。但见面的时候,他却一下子就容易腼腆起来,她也羞得脸红。
就在他刚抱住她初吻后的不久,父亲正式提起了他的 婚事,这是双双家长早已确定好的。他虽早已有耳闻,却一直没放在心上,这又不是万恶的旧社会!但接下来事情发展的情况却出乎他的所料。他虽激烈的抵触了许久,却终于架不住父亲的高压,母亲的眼泪,亲友百般的劝说,终于绝望的屈服了。
·························
她也很快的嫁人了,据说是她的一位副院长的儿子。
···························
但现在,她又离了。
其实去年他曾见过她一面,就在现在他停车的这河堤上,他远远的看见她从家里出来,近了,才装作无意偶见的样子,惊喜的与她打招呼,却迎面碰上她满是幽怨的 目光。这,真的让他痛惜到心底 放不下了。
“过去你给不了我的,现在你也给不了我。你走吧!我不怨你。”记得这是临别时她的话。
她拒绝给他住址,也拒绝给他电话。他给的存折,她也不肯要:“你不欠我的。”
转身离开时,她甚至都没转头回顾一下。
去年已如此决绝,今年她还会理我么?他习惯性的从副驾驶座的烟盒里摸出一根烟来,吞云吐雾间,仍目不转睛 的远盯住那扇有些破旧的大门。“快出来吧!我心爱的姑娘。”他默默的祷祝着,却忽然莞尔一笑:还 姑娘呢!都快徐娘了!
等了许久,天已薄暮 。正当他叹了口气准备打火动车的时候,忽然看见从那条小巷里转出一个熟悉的人影来。他急忙推开了车门,然而还没等他下车,后面疾驰而来的一辆电动自行车躲闪不及“哐”的撞在车门上,又趄趄趔咧的往前行了七八米远才站稳了脚步,车上的俩少年下车,目露凶光怒视过来,却被他更冷冷的凶光给镇住了。他弯腰查看了一下车门,还好,便看也不看的挥手赶他们离开了。这时,熟悉的人已经走近了。
“咋了?建哥。你咋在这?”原来是华子,他回头追看了一眼远去的俩少年。
“没事!我瞎逛着玩呢!”他 敷衍道。“你啥时候回来的?也不提前给我个电话,我好给你接风啊!”
华子却嘿嘿一笑:“你大老板,天天忙,哪敢轻易打扰你啊!”
他一笑,递过去一根烟,火机也啪的打着火随了上去:“说啥哩!咱兄弟可是光着屁股一块长大哩。哥我少帮你的忙了吗?”
“没有!没有!”华子连忙陪话道。“兄弟我都记在心里呢!”
“走吧!”他揽住华子的肩头,“好久不见了,陪哥喝一盅。”
菜残酒将尽的时候,两人都酡红了脸,他使劲的搂住华子的肩:“ 你说,你说,哥活的苦不苦?”
“外人看哥好像有俩钱,怪幸福了,其实那是不了解。哥这里,”他用手指了指胸口:“比黄连都苦 。”
华子连连点头:“我知道。我知道!”
他直起身,又到了两杯酒:“也就你知道。我也真的没法跟外人说,---------人家笑话啊!”端起杯,“来!咱哥俩干了。那事就这么说定了。成不成,哥先在这谢你了!”说完,与华子一碰杯,仰脖倒了进去。
两人都歪歪趔趔的走出酒店门口的时候,电话铃声响了,他掏出了电话,身形在夜风里不停的晃荡着:“喂!哪位?---------- 噢-------!是你啊!-----------喝多了。-------------------跳舞?去不了了。咋?想哥了?---------------行!明天晚上见!------------后天?后天我要出一趟远门,有点事。-------------唔!唔------------好,拜拜!”
“谁呀?说的这么亲热?-------嫂子? ”华子醉醺醺的问。
“不是!一朋友。”
“女的?”
他大笑:“你这不是废话吗?难道还是一男的?!
等他踉踉跄跄的摸到家门口的时候,掏出了一把钥匙却无论如何打不开了门,急了,咣咣的朝门上踢了两脚。门开了,穿着睡衣的她闻见他一身浓烈的酒味,不由得邹起了眉。“爸”。屋里传来女儿的欢呼。他定睛一看,女儿正赤脚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但他这会可顾不上跟女儿亲热了,拨开了妻子,急冲进卫生间里去,迫不及待的哇哇大吐起来。吐完了,便感觉胃里舒服了许多,大脑也清醒了一些,冲洗干净了那些污秽物,又洗了把脸,漱了口,才晃晃悠悠的走向客厅:“妞妞!你啥时候回来的?”
“我妈说想我了,接我回来的。”
“唔。爸不陪你玩了啊!爸累了,先睡了。”他笑了一笑,便转回自己的卧室里去,连衣服也没脱,就轰然倒塌在床上,顺手扯过了被子盖上了。
女儿却乖巧的趿拉着棉拖进来了,“爸!我妈叫我给你送俩苹果。放这啦!”
他勉强的睁开眼睛:“唔!谢谢啊!-----”
“别客气。”女儿欢快的应声道,又轻巧的反身把门给带上了。
醒来的时候,天早已大亮,满室都是灿烂的阳光,他这才忆起昨晚是忘了拉上窗帘的。他坐直了身子,转首发现了床头柜上放的苹果盘,想起了什么:“妞妞!”他唤道。然而,却是无人答应的,房里静悄悄的。一定又被她送到母亲那儿去了。他半躺在床上眯眼望着窗外的风景,看了好大一会,也的确没什么好看的,还是那棵秃枝没叶的老树傻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他忽然想起应该到工厂里去看一看了,虽然早已放了年假,但留守的几个工人还是要安排一下的。
到工厂里视察了一圈后,他又带了两个工人到市场里将肉菜买了一些,安嘱道:“好好过年!也要保证厂子的安全。”工人都唯唯诺诺的点头称是。
忙完了这些,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了,他感觉有点累了,这时,电话响了。
“喂!·············唔!··········呵呵!你不说我都差点忘了。今天厂里有点事。··········好!能去。··················不见不散!”
赶到夜总会的门口时,天都快黑了,他一眼就看见了站在门口的她,招了招手唤她过来:“烟---------!”
那女子笑吟吟的走近来,却娇嗔道:“咋叫人家名的嘛!不知道还以为俺是个卖烟的哩!”
他坏坏的一笑,加重语气道:“我就是想抽烟了嘛!”
女子意会明白了,脸一红,骂他:“没正经!你真坏!”
他却叹了一口气,苦笑:“我要真坏 就好了!咱俩也认识时间不短了,除了跳舞拉过你的手,别的不是啥也没发生吗?”说完,故意瞟瞟她高耸的胸部。
“呸!”她也笑了,酒窝浅浅:“那是你没贼胆!··········”
他呵呵一笑,“吃饭了吗?要不陪哥再吃点?”
咖啡店里。她点了一杯清咖,有一口没一口的看他对付桌上的可怜兮兮的一点食物。
他终于差不多了,擦擦嘴:“好了!”一抬头却撞上她稍有些火辣的眼神正盯住他。他吓了一跳:“妹妹!你可别这么看着我啊!哥的定力浅,容易犯错误。”
她扭转头偷笑了去。
“你老公还没回来?”
“没!”她不无幽怨的道:“人家心里只有钱和地位。哪有我呀?!”
“别那么说!他也是为了你们的家嘛!”
哼!她冷笑了一声:“鬼知道他为了谁!一年到头不着家几天,见面了两句话没说又是电话没个完。”她凑近了来,凄声说:“不瞒你说,他在外边可能有小的了。”
他一下子瞪起了眼睛,随即又放松了下来:“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
“你和嫂子又吵架了?”
“没有!吵不起来了,都疲了。”
两人都沉默了起来。过了一会,她轻笑着问:“明天你要出差?大过年你又 出哪门子差?”
他一笑:“天机不可泄露!”
她嘻嘻一笑:“是会情人去吧?”
他被唬了一跳:“你咋知道?”
她惊讶的张大 嘴巴:“原来还真的是?快老实交代,是哪位漂亮的美眉啊?”
“漂亮啥呀!还没你漂亮呢!”他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却仍将那段往事简略的给她叙述了一遍。她听得入迷:“呵!老哥。都说咱俩是交心的朋友呢!你还有这么段秘史 没告诉我呢!城府够深的···············”
清晨的雾还没散,他就开车到了河边约定的地方了,没想到华子到的比他还早。拉开了车门坐了进来,华子仍冻得有些哆嗦:“开车走吧!哥。”他一笑,这哥们够仗义!
车内暖气上来的时候,他忽然问:“哎,华子!你说咱这趟能见着你梦姐不能?”
华子面露难色:“不是早说了吗?她家现在谁也不肯透漏她现在的地址和电话,她又离职不在以前的医院了。我也只是在她结婚的时候去过她前夫家一次。咱这趟 纯粹就是碰运气! ”
“我知道!我知道。”他连忙应承道。
路并不远,三百多公里的路,还有一多半的高速路。到了十点的时候,他们到了,阳光也烂漫了整个大地。好漂亮的城市!街区很整齐且干净,入了城过了几条街区后,面前忽然现出一大片破旧的老房子来,都是青砖红瓦的四层小楼,样式很古朴,街道两旁栽满了整齐的白桦树,穿行树影疏落的小路其间,恍惚中似乎回到了五六十年代了 。这也的确是一片过去遗留下来的工厂家属院。
然而,华子面对这一排排众多样貌惊人一致的楼房,却迷糊了起来,说不准该找的那栋楼到底在哪了。也不怪他,毕竟是十多年前匆匆的一行。就是换成他,也同样看不出有何区别。徒劳的转了一遍后,华子建议道:“算了。我看就在这条主道上守株待兔吧!”
也只好如此。华子下车说:“哥!那我先去外边的大街上买点吃的去,你想吃啥,我给你带回来。”
他掏出一百块钱递过去:“随便!能填饱肚子就行。”华子不肯要,他急了眼,华子只好收下了。过了一会儿,居然提回一袋德克士来,汉堡、炸鸡块、可乐全有了。好!那就耐心的等下去吧!
但直到下午五点了,也没看见她的人影来。华子又饿了,说:“哥你盯住,我还去买点汉堡垫垫。”他颔首同意,确实经华子这么一提醒,肚子也真的就咕咕的提起抗议来。然而这一趟华子去了好久,直到他等得有些不耐烦 了,华子才转回来,没给他吃的,却 先表情怪异不做声的递给他一张纸巾。他一笑:“你有毛病啊你?”
“不是!你看上边。”华子提醒他。
嗯!原来这张印着德克士标志的纸巾上还有字。但旋即他的脸色就大变,这字虽然写在一张餐巾纸上,只寥寥数言:不要找我了,你 不可能给我一个想要的未来。祝你幸福。--------没有题名也没有署名。
这是怎么回事?他抖搂着纸巾无语的瞪着华子。
华子一咧嘴,哭丧着脸:“我刚在柜台前打包好,一转脸碰见梦姐带住孩子从楼上下来。死活劝她就是不肯见你,我也没办法,你总不能让我把她绑过来吧!·········”
他一下子瘫到在座椅上:“她还是不肯原谅我!”
“梦姐说不是原谅不原谅的问题,是已经不可能了。还说又都不是小孩子了,像玩过家家似的···········”
他无语了好久,天渐落幕了,才说:算了!回去吧!来,华子你来开车。”
车将到家的时候,夜幕已浓。路灯都散发出一笼橘黄的昏光 。电话响了,他依旧唔唔的应付着,最后一笑:“行!有空我找你。”
华子斜瞟了他一眼,“还是那位?”
“是。”他倒也不掩瞒:“跟老婆死不顺,你梦姐又不理我,我就这么一红颜知己了。”
“哎!你小子不会把我想歪了吧?”他忽然坐直了,对华子说:“我们可啥事都没有,清白的很!”
“啥事都没有?”华子也开起玩笑来:“老实讲,你没对她动过心?那她对你动过心没有?”
“这个”,他一笑:“有过是有过,但也整不出啥事来!我就拿她当一哥们。”
华子嘿嘿一笑,不言语了。
转眼到了杨柳飘絮的季节。好快啊! 眼望着路边一天比一天肥大的白桦树叶,他不禁的感叹道。这应是他第九次单独来到这个城市了,总是择周末赶来,他想,她总是还要和孩子团聚一下的。但并不如他所愿的是他明明似乎感觉到她就在这附近的不远处,却似人间蒸发了一般的不见半点影踪。他的情绪日渐的低沉,信心也渐渐濒临绝望。还有一件令他不安的事,就是他的那位红颜知己,正看他的眼神日渐热烈火辣,言语也露骨得近乎表白。
想要的得不到,不想的推不开。啥球命啊?!这是。他不由得自嘲道。不过说真的,这三个女人,还真的数这位青梅竹马的长得-----朴实点。拉郎配来的老婆个头高挑,丹凤眼,高鼻梁小嘴巴,皮肤细白,也曾眼羡死了一帮同龄哥们。那位红颜知己么!恰是另一种妩媚,圆脸蛋,杏仁眼水汪汪的像是会说话,个头不高却也 不低,尤其是身材---------那叫一个丰满可人!可是,偏偏他最想的就是这位青梅竹马,梦啊梦!难道你真的注定是我这辈子的一场空梦吗?
对于一辆经常停靠在小区同一地点不下车并丢掷下一堆烟头的外地牌照车 ,套着红袖章的老头有理由怀疑他的行踪诡异,慢慢的靠过去,警惕的审度着他,慢慢问道:“你在等谁呀?”他看看老头那一脸的审贼相,忽然火从心头起,把烟头往外恨恨一掷,怒声吼道:“你管得着吗?我等你祖宗!”一把打着火,车子利箭似的忽的窜了远去。留下老头儿在原地跺脚挥臂的大声回骂个不休。
一路都是风驰电掣,紧咬住牙关,左躲右闪的超越了一辆又一辆的车,到了家,居然比平日足足快了一个小时。他将车停在进城的大路旁 ,看着漫天成团的雪絮随风飘舞成如烟雾般的迷离,大口大口喘气,忽然又拿起了电话,拨通:“你在哪?···········有时间吗?··················好好!等我一会,我去接你。”
等他从宾馆的浴室里裹了条浴巾出来,看见她已经躺在了床上,衣服放在了旁边的床头柜上 ,身上只斜拉过毛毯遮住重点部位,丰腻洁白的肩头和大腿都露在外边,眼神闪烁着充满了勾诱人的光芒。他听见身体里久已尘封的野性“嘭”的爆发出来,躁动的热血直充满身上每一条细小的毛细血管 。他低声狂吼了一声,冲!她也正满怀热烈的期待着,轻声的呻吟着迎合着·············
················一场狂风暴雨···················
云散雨歇。他穿上了贴身的衣物,坐在床边,点燃了一根烟,沉默不语。她起身从他的背后环过来,将丰软的胸部紧紧的贴在他的后背上,呵气如兰的在他耳边娇声说:“哥!我也不叫你为难,你将来想咋样,我都听你的。”
他一动不动的任她抱住,好一会才摇头 苦笑着慢慢道:“妹子,这次是哥对不住你。哥怕是给不了你想要的未来。哥连自己都活不明白了,哪敢承诺给谁什么幸福的未来呢?!”
“你先回家吧!我想一个人呆会 。”他劝她道。
她顺从的穿整齐衣服,又到梳妆镜前细心的整理好凌乱的头发,走过来,对着他的额头轻吻了一下。“我就想能偎在你的身旁,也不图你的啥名分,就是喜欢你。”
她打开了房门,轻巧的一闪身便走远了。他闷头继续一根接一根的抽烟,直到房里云雾缭绕到他自己 也受不了,才打开窗户透透风,意外的却发现天黑透了,且飘洒起了纷纷的细雨 。他继续抽着烟,立在窗前空寂的注视着外面的雨夜,忽然想起了一句古诗: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在嘴里心里反复的念叨了好几遍,才觉得,啥呀这也 完全不搭啊!正胡乱思摸着的时候,一口烟却吸呛了,便止不住的连声咳嗽起来,居然咳嗽出了眼泪?!他觉得脸颊上有凉凉的液体滑落了下来,情绪居然就此控制不住了,索性蹲在窗下狼嚎一样的嗷嗷大哭起来,这样痛快淋漓无羁无绊的大哭是多久没有了的?是十年八年?不对,起码有十五年了,跟晓梦分手的时候,那大概是之前的最后一场大哭吧!
呜--呜-呜·····他越哭便觉得这心里久抑的 郁闷不痛快、悲苦、酸涩,似乎都要随眼泪流出来一般,心里渐有轻松的感觉,“去他妈的!”他随口蹦出一句骂。却随后又奇怪起自己的这一声骂来,我这是想骂谁呢?是混蛋的自己,还是这混蛋的命运?!一时也莫名其妙的想不清楚了。算了!不管了,就去他妈的吧!-----------去他妈的!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