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那头黑色的驴子是她的。 不是谁给她的,也不是她向谁要来的。仿佛它生来就是她的;仿佛她生来就拥有它。她们密不可分,胜过相爱最长久的恋人。 它驮过很多她熟悉的人。被它驮过的人再也没有回来过。而它总是能回到她身边来,仿佛从来没有离开过。她始终不肯骑上它的脊背。 她偶尔也会被它蛊惑。它温顺,她抚摸它,它的皮毛有丝绸的光泽和天鹅绒般的柔软。 2. 他的目光刀子一样剜过来——不,刀子是无辜的;他的脸色冰霜一样压下来——不,水是无辜的。夜晚是无辜的;白天是无辜的;月光是无辜的;花草是无辜的;天上飞翔的鸟儿是无辜的... ... 3. 病房里散发着生命腐朽的味道。 年轻的护士小姐目光停留在她价值不菲的首饰,微笑着说,你真幸福。 年轻真好,年轻可以想象的幸福多么简单。年轻的幸福触手可及... ...
窗外的天空一片灰蒙蒙的颜色。她故意让自已躺得更低一些,让视线躲过那些正在发芽的树枝,她已经溶入那片灰白之中。
她看见自己穿着与天色同样灰白的长袍站在那里,广阔的天地,只有她自己 ——她是自己的王。 4. 黑色的驴子始终匍匐在她脚下。 她黑色的皮毛柔软而温暖,有她熟悉的人留下来的味道。 它舔舐她的脚踝,她一截一截矮下去... ...
她知道,她们终于要达成和解,在太阳出来之前...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