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的冬雨过后,天终于放晴。
午后,我从内室走进阳台,顿觉舒畅和宽余。心生惬意,不单单因为阳台是里和外的媒介,是狭窄与宽广的桥梁。更因为几日不曾谋面的阳光。
今天的阳光特别得好。融融的缕缕光线透过落地窗,斜射在粉灰色的大理石地板上,连空气里的灰尘都看得见。我斜倚在臂椅里,望着对面茶杯里的热气徐徐地升起,缭绕而上,不久又在周围的空气中慢慢地扩散、化开。独自忘情地享受着这暖阳,享受着其间的所有。这一刻里,什么都可以去想,什么都可以不去想。思绪就这样慢慢旋舞着,犹如这阳光里的点点尘埃。
明晰的景象又如游鱼一样,浮现于我的脑际。 一直以为,你人生的字典中只有率真、执著与坚强。但那天的情形,我始料未及。在别人的一次又一次的惊诧和喟叹中,你刻骨的疼痛一览无余,心随之慢慢灰暗下去。世事无常,亦如常。彼时,我看到了荫泽的离去;看到了你沉郁的泪滴。
真的不知道该拿什么来安抚你那受伤的灵魂。记起有人曾说过:人生其实很简单,就是找到一些吃的东西,找到一些喝的东西;找到一些可以一起欢笑、一起流泪的朋友;找到一个懂你、爱你的人。
水穷柳暗处,我亦常常这样呢喃自语。其时,一股潮湿的水汽就凝集于眼眸;一种温暖的情愫就升腾于心底。
转瞬间,没有来由的,灵魂深处那种莫名却骚动的情感被悄悄点亮。
这是怎样的一种情状啊!我无从知晓。
忘记了最初的相遇是在什么季节;忘记了是晴,还是阴;忘记了是凝眸欲语,还是惊鸿一瞥;忘记了相聚时难以言状的缱绻情怀。而永远泊在我心底的,是那一个从容而不急趋,自如而不窘迫,审慎而不狷躁,恬淡而不凡庸的你。
有你,似生命中的甘泉,默默地流入并浸润着我的内心。
情思辗转中,端起温热的玻璃杯,呷了一口茶。我 想像着落日余晖里,你沉思的双眸和风霜的面庞。尽管已经讲了很多,对清风,对明月,对你。但我还是忆起有一句最重要的什么话没有讲过。可我明白,人生只有一次,谁也不能重复它,无论你多么高贵,多么低微。生命亦是一个动态的历程。走过了一个阶段,就走过了,怎能再回头?
往事如烟如雾,似梦似幻。当岁月的尘埃纷纭落定,我试着在未来的路途中慢慢地离开你的视线,离开你心灵的港湾。有人说,情感的发展是一个过程接一个过程,都是因缘的幻灭。骨髓里的挚诚与坚守使我无法再为你许下任何的诺言。柔美的夜晚,如水的灯光,精致的舞台以及曼妙的乐曲……一幕幕动人场景,在我的心里已无处可停留。
人生究竟要经历多少情感的历练呢?我早已预知结果。一路的探寻中,注定会有你,有这样一段缥缈的音韵点染冗重的今生。
如织的斜阳下,与你挥手作别。而你,已明亮了我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