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连一 于 2014-4-11 09:48 编辑
秋河刚从医院出来,莫河就打电话。
莫河说:“秋河,中午一起吃个饭?”
秋河说:“好的,你来接我吧,我在省医院。”
秋河站在省医院门口的天桥下面,静静的看着前面流动的车河,不时有人走过来,对她说:小姐,要车吗?
秋河摇摇头,微笑着说不。
好半天,一辆白色的广本停在秋河的面前,莫河从车窗里探出头来,喊:秋河,快上车。又侧过身子,把门给秋河打开。
秋河一笑,上了车,拿过安全带系上,问莫河:咱们中午吃什么?
莫河说:你想吃什么?
秋河望着车窗外,怔了半天,才说:呀,是不是可以狠宰你一顿?那我得好好想想。
莫河腾出手来,摸了摸秋河的头,宠溺的一笑。
秋河看了看莫河,感觉怪怪的,她就势理了一下自己的长发,对莫河说:不准动手动脚的,感觉像摸小猫小狗似的。
莫河回她:你可不就是小猫小狗么。
呀,秋河后知后觉的,莫河怎么今天特别的俏皮轻松,不似他一惯的稳着沉静。
说,你是捡了钱了还是踩了狗屎了,怎么今儿个感觉变了个人似的?
莫河横她一眼:废话少说,赶紧想想,咱中午吃什么。
嗯。。秋河迟迟疑疑的说:我想吃火盆烧烤。
莫河说:医生不是说了,让你不吃这些东西吗?
秋河眨巴眨巴眼睛,十分无辜地说:莫河,你说,医生为什么不让吃的都是美食?
莫河无奈的斥道:秋河,你忌忌嘴会死啊?
会死。秋河笑笑的说:而且肯定是馋死的。
然后又放低姿态:莫河,你就让我吃一次呗,一次,一次就好。
看莫河无动于衷,秋河又说:莫河,你想想,我要是吃不上,我肯定会心心念念的想着的,我一想着,心情就不好,心情一不好,不是对身体更不好么?
秋河瞟了瞟莫河,莫河根本不搭理她。
秋河靠在椅背上,望着车窗外流逝的高楼,幽幽的说:莫河,我给你讲个故事吧,是真实的故事哟。
莫河转过头,看了她一眼,还是不吭声。
秋河说:有一对夫妻,有一天吵架,吵的很凶,丈夫甩门就走了,妻子在家里十分的愤怒,正在这时,她们幼小的孩子饿了,哇哇大哭,妻子在盛怒之下抱起孩子就给孩子喂奶。
秋河讲到这里停顿了一下,转过头来看看莫河,又说:结果,你猜怎么着了?这个孩子吃了奶不到三小时,就出现中毒症状,送到医院,抢救无效死亡,最后,法医给的疹断结果是食物中毒。
莫河有些震惊:这小孩吃什么中毒了?
秋河说:奶水。人体在盛怒之下会分泌一种毒素,而婴儿太小,根本没办法抵抗这种毒素。
然后呢?
可见心情是很重要的。你永远不知道你的身体里面隐藏着些什么样的致命的东西,也永远不知道你的身体里面隐藏着怎么样的潜能。莫河,及时行欢,活在当下,不是口号,我们得随时随地的贯彻执行。
然后呢?
秋河说:咱们中午就去吃火盆烧烤呗。
莫河在百般无奈之下笑出声来:秋河,秋河,也只有你,为了一口吃的,有这必要么?
秋河夸张的重力的点点头:有!非常有!必须有。
坐在火盆烧烤的藤编椅子上,莫河还是有些想笑。
秋河不管三七二十一,一口气点了鸡翅,鸡皮,排骨,藕片,土豆,年糕,韭菜,牛肉,金针菇,然后对开店的帅哥说:两瓶啤酒。
莫河说:你不能喝酒。
秋河理都不理,十分畅快的说:就这些,把料先码好再上,快点,我饿了。
莫河又问:医生怎么说?
秋河接过啤酒,打开,倒在纸质的杯子里,咕噜咕噜一口气灌下一杯,用衣袖擦擦嘴角,然后痛快淋漓的说:真痛快。还能怎么说,老样子,继续吃药,过两个月会动两个小手术,可能会好了。
莫河无奈的瞪她一眼,又宠溺的说:那你还不好好的。少喝两口吧。
少喝,我基本上不喝了,好不好。秋河说着,一边又干了一杯。
想起许多故事,或许,酒才是好东西吧,那怕是在别人眼中,算不得酒的啤酒,那声音从喉咙里隆隆滚过的时候,也算是好的。那一刻,秋河觉得,生活也不外乎是如此,只需要安静的无休止的索取,然后很快的过去。
你呢?秋河瞟了一眼莫河。你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装什么犊子。秋河伸腿,踢了踢莫河。又说:你就这样一个人过了?
莫河嘿嘿的笑,一边笑一边说,秋河,赶紧的,鸡翅好了,你快吃,不是早嚷饿了嘛。
那笑声忽尔有点落寞寂寥之意,秋河低下头来,埋头苦吃美食,嘴里唔唔的,似有许多言语,都被咀进了美食之中,一并进入肠胃,一一消殆而尽。
成年人了,再谈感情,似有百般难堪,偏偏内心清冷,渴求温暖。
每每秋河在网上看到,五六十岁的大叔大婶,还装少男少女,激情飞越,你来我往,左一句亲,右一句爱,没的把情爱之事,演绎的风生水起,她就会想,生活中,会是什么样呢?一本正经,衣饰庸场,说的不过是吃饭拉屎的家场俚话,要不,轻描淡写的说说中午喝了一瓶拉菲,生生笑出声儿来。
又自觉刻薄,唉,做人之难,原因是有各自发挥的余地吧。当下又收敛起神色来。
一顿饭下来,秋河自觉没有什么建设性的话说出口来,与莫河在街边道别,心里还心心念念,看来好人不易。
想起舅妈殷殷嘱托,秋河掏出手机,给莫河发了一条短信,什么措辞也没有,只有一句:为着家人,该是成家立业了。
想当然的,莫河没有什么回应。
想来想去,秋河也没有什么消遣,左不过是去书店,闻着一幢楼里的书墨香味磋砣一下午,还说莫河呢,秋河自己又能怎么样呢。
好友打来电话,问秋河:你不是这个月做手术吗,什么时候过来?
秋河说:我推到七月份了。
干嘛推?
七月份我有十五天年假可以一并休了,我想了想,也不用过来,就在这里做了吧。
为什么?不是说的好好的,到时候过来做,方便照顾你。
秋河停了停,说:一个小手术而已,那用照顾。再说,医院有护士,有邻床,吃饭可以叫外卖,你就忙你自己的事吧,不用担心。
秋河,你何必非要如此,把自己搞得这样境地。好友叹口气,又说:那到时候再说吧,我没话讲你了。
秋河咯咯的笑,自觉声音阳光灿烂,似十五六岁时一般,毫无心智。
谁不想有人在身边殷勤侍候呢?特别是病中的时候。
可是,秋河每次去好友家,虽然与一家人打得火热,欢畅调笑,滚作一团,但看见好友老公,安静的坐在电脑边,只是不说话,秋河就觉得内心唐突,心下惶惶,这种情绪是不易表达出来的,只能自已守着尺度。
做人定当是如此吧。
秋河记得一部电影情节,名称早已忘记了,描述的是一个乡村女歌手,她从最灿烂的时刻掉落下来,一路前行,无法安妥的放置自身,身边不是没有人爱她,可是,那些爱,都不是她心中所想要的爱,最后,她微笑着应和:我一定会让她们高兴一场的。
那一场演唱会,她不负众望,激情演绎,把所有爱她的人都安排得妥妥的,最后,她安静的退到化妆间,一瓶酒,两瓶安眠药,微笑着离开了。
她说,她已过完了自己想要过的生活,现在是寻找爱的旅途,所以,她选择了安静离开。
唏嘘吗?未必。秋河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沉沁在她早已忘记词曲的旋律之中,在夕阳下的美景之中细细回味,走得那样安然的她。
最后,我们都会把自己安放的妥妥的吧。等你来爱我,这个等,仅仅只是一个安静的姿势,而你迟迟不来,我又能如何呢?
不知为何,秋河想起一句话:有人辞官归故里,有人漏夜赶科场。忽忽儿笑出声来。
这个时候,秋河正蜷坐在阳台,在两盆青盈碧翠的绿萝下面,拿着剪刀,一根一根挑剪自己有些开叉的长发,看,这满头长发的开叉部分,不知何时才能挑剪完毕。
原来,等的姿势,也可以这样清淡无痕,那么故事不讲也可以完结了,没有来龙,也没去脉,就这样吧,恰似片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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