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临街卖酒 于 2014-4-10 18:53 编辑
回郴州的前一天，我在Q上对你说：“我想请你吃个饭，这么多年我从来没请过你吃过东西。” 你很快回复：“没有，你以前请我吃过肯德基。 我想了想：“是吗？没想到我对你还那么大方过。”
KFC，是啊，我那时候特喜欢KFC的，因为它不用等，没那么多繁文缛节，点完单食物就摆上了托盘，不用餐具直接用手，用不着彬彬有礼、仪态万千，这种垃圾食品就适合我这样浮躁的人。
05年的冬天，你到长沙来，请我去平和堂楼上吃巴西烤肉，到了门口被告知需要等半个小时才有座位，我问你巴西烤肉多少钱一个人？你沉吟了一下，压低声音告诉我“不贵，也就三十八。”我心里想，真便宜，下次我请别人就到这里吃。我不耐烦等，于是说去楼下吃KFC 吧，你不大情愿但是拗不过我只好下了楼。后来我真的请别人去那里吃烤肉，结账的时候把我鼻子都气歪了，居然要78元一个人，我当时很想杀了你。
在KFC里，你吃的很少，坐在我的对面出神的看着我，突然愤懑的冲出一句“你为什么当年没有选择我？” 我面无表情的继续暴食，吃了鸡翅吃汉堡吃了圣代吃粟米棒活像一个饕餮之兽，心里快速盘算如何和你过招。我很想对着你翻个白眼轻蔑的丢出一句“我为什么当年要选择你？” 但是最后，我什么也没说，没有白眼，没有反讥，只是抱歉的对你笑了笑。
别人一定以为是生活把我磨得没有了棱角，我不再是那个盛气凌人爱逞口舌之快的女孩了，但怎么可能呢，本性难移，象我这样死要面子睢眦必报的人，怎么会甘愿承认自己的错误和失败，怎么会对你这无异于挑衅的行为这样宽容和仁慈呢。真正的原因是——我真的不想再给你任何一点伤害，尽管这或许不能称之伤害。 我曾经因为自己受伤的爱情迁怒过好多无辜的人，你，是其中一个。这么多年来，我愧疚的是，曾经因为我，给你遗留了一些痛苦和不良的影响，如果可以这样给你弥补一点，我的心里会觉得好过一些。
现在，别人都说你春风得意，可是，在我看来，你就是一副牛哄哄的暴发户模样。我实在有些悲哀，为什么时光这样残酷,改变了你的容颜，还将你塑造成了一个与以前的纯真明媚一点也不搭边的人呢？ 在无人注意的角落，你叹息似地对着我说“我就是不明白，那时候你怎么选择他…”我看向你，这时候的你褪去了你一贯的趾高气扬，眉头紧皱，眼里有稍纵即逝的痛楚。恍惚间我又看到了多年前那个洁净无瑕、深深感动过我的男孩。我报以沉默，这么多年，这件事还是让你一直耿耿于怀吗？这是你心中的一根刺，但是，也因此你获得了新生不是吗？你有了自己的公司，你的妻子贤德淑良，如果，我门在一起的话，你多半不会这样幸福的。
97年的夏天，我回郴州休假，坐在阳台上发呆，突然听到你的声音，抬起头来，你就站在你家的阳台上看向我，一年前你大学毕业离开长沙后音信全无，没想到会在郴州不期而遇，我惊得跳起来，然后我们就傻乎乎的在相距十几米的两栋楼的阳台上扯着喉咙天南地北的海侃起来。最后，你对着我叫“吃了晚饭，我请你去看电影。”
我早忘了那个电影叫什么名字，但是我记得回来时那一排路灯亮着温柔的橘黄，光线透过树叶的缝隙，地上树影婆娑,你的脸有着刀削斧砍的轮廓，眼睛像星星闪着光，眼角眉梢有着怎么都藏不住的笑意，翩翩少年，温润如玉，原来还真有这么一回事。 刚进家门电话就响了，我冲到电话机前，透过纱门看到你抱着电话机站在对面的阳台上，我把电话线一直扯到阳台，我们就这样面对面的望着说电话，不知道说了多久，我爸爸在房间骂“搞什么鬼啊，电话不要钱的啊，这么晚了打什么打。”我笑着回嘴“又不要你出电话费，你心疼什么！”我们“晚安”“再见”说了无数遍，却又马上找到新的话题继续滔滔不绝的说下去，挂了电话后，我发觉我的脚酸痛酸痛，几乎站不住。
那晚，我几乎一夜未眠。我的耳边回响着你挂电话前对我说“明天我去新田，Fox也在那，你去不去？”我很犹豫，不是害怕你会对我非礼，而是，我不确定最后你会不会很受伤。一年前你不是听说我找了个男友吗？因此，你毕业去了哪里也没告诉我。你现在以为我和他早分手了吧，其实我一直没放下他，我知道他是个很坏的男人，但我很爱他，这是我的痼疾，就像一场瘟疫，我必须找个方子来平定。你像一块水晶，又纯净又美好，我不忍心染指你但也舍不得就此浅尝辄止，最后，我还是卑劣的决定在你这里找到弥补和解救。
新田是个小小的县城，那里的空气中飘着淡淡的菜叶香味，我觉得那是人间烟火的味道，像到了我们小时候生长的地方。晚上我们在河畔散步，你跟我说起好多以前的事，你说从小学一年级起就一直喜欢我；初中的时候，我们不在同一个学校，你每天算着时间出门，可以在上学路上看到我，还有，当我告诉你我找了男朋友，你心里失落的不得了，却还强作欢颜。你说这些的时候，周身笼罩着一种平和的，安宁的气息，如同这个夜晚温和的月光，动人却不带锋芒，被你这样的男孩子这样爱着，是件很幸福的事，但是，彼时的我内心百味陈杂，我为自己的自私而羞愧，我真的不敢辜负和欺骗你这样好的男孩。
我把一切事情和盘托出之后你的脸色那么震惊，过了很久，你平复了自己的情绪，双手扶着我的肩，眉头紧皱，眼里是满满的焦灼和痛惜。良久,艰难地开口，声音有轻微的哽咽：“萧萧，怎么会这样呢？不要这样糟蹋自己行不行。”你知道吗？程桦，就是今天我想起那天的情景，我的心都还象被针扎一样，泛起密密麻麻的疼痛，虽然轻微，可是却一直持续。我是你第一个爱的女孩,我明白你的挣扎与煎熬，我也了解第一次的爱情有多美丽,可是在很久以前我把它给了错的人。
你送我回郴州，然后又追到长沙，你竭尽全力想方设法的对我好。在你这里，我尝试到了所有女孩子拥有过的被爱的滋味，你带我看新上映的电影、我值夜班的那一晚你通宵不睡，整晚的给我打长途电话，每个大礼拜从新田连夜坐车，第二天清晨赶到我的宿舍...我在他那里缺失的在你这里全数弥补了。 其实那时候我真的很感动，我以为可以在你这里得到救赎，我也以为可以用你来代替他，但是程桦，你知道么，爱情这个东西，不是自己可以控制的，你对我、我对他，动情一场都只换得断垣残壁。
这个世界有时候真的很滑稽，你来长沙也就那么几天，可是偏偏会和他面对面的碰到，年轻气盛的你一言不发的逼视着我，他怔了一下就淡然微笑着转身，你万万没想到的是，我会急切的去拉住他吧，明知道他什么都不会给我，但是在那一刻，我就是想要他，我违抗不了自己。 你的脸色刹那苍白，惊讶而怨怼的望向我，手撰成一支蓄势待发的拳头，然后打在了路旁边的一块玻璃上，顷刻间，玻璃四处飞散。
你的万般深情，终究敌不过他嘴角一丝浅笑。程桦，这就是爱情么？为什么我们年轻的爱情都是这样无可拯救。 后来，你变得像个浪子，身边换过很多女孩，直到你遇见你的太太，那个女孩很纯洁，她很爱你，她来陪伴你很好。 以后你的日子顺风顺水，你开公司我却丢了F院的工作，你都生了女儿了，我还没结婚。这或许，是老天对我的一种惩罚。
在莽山的那晚，你住在我隔壁的那间房，一条接一条的发信息给我，发信息有个屁用啊，你TMD不会下山去给我买瓶止痛药啊。 你听过“一斛珠”的故事吗？唐明皇派人送了一斛珍珠给冷落多时的梅妃，但是梅妃原封不动地退了回去，并回敬了一句“长门尽日无梳洗，何必珍珠聊慰寂寞”。我当然不会像梅妃那样幽怨的回绝你，不是因为我多么有修养，而是，我从没有像梅妃爱唐明皇那样爱过你所以也不会像她怨唐明皇那样来怨你。
你以前家里养了一只小黑兔，它病了你都急着找药给它吃，现在我受了伤你就当可怜小动物似地为我做点实在的不行吗？你舒服的躺在床上，动动大拇指就发送的安慰和问候，真是廉价的不得了。可是我一句怨怼的话也没有，很客气很礼貌的回复着你，我是一个最藏不住情绪的人，假如明明愤慨却还彬彬有礼表现得像个淑女，那只是因为我与你之间，只有了陌生人的淡漠，因此，不会有缠绵不会有激愤什么都不会有。
陈容说你我之间至今还能如此情深义厚很出乎世人意料，其实她不知道，如果有些事看起来美好融洽得简直不像真的，那就一定不是真的。但是我笃定我们在那些时光里真真实实的取舍过，程桦，如果有一天我们还能在人海相遇，请擦肩而过不必再诉恩怨，那时风轻云淡，我们之间无晴也无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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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达卡
发表于 2014-4-10 18: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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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4-11 10:1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