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河边草 于 2014-5-9 22:54 编辑
广告公司是一个非常有品味的地方,每一处装饰、每一处摆设都流露出广告公司特有的精致和考究,梵高的抽象、陈逸飞的细腻、油画的色彩、水彩画的清雅都被点缀得恰到好处;波斯米亚琉璃的前卫和唐三彩的典雅配上现代的射灯,处处流露出这公司不凡的审美… 张晓宜就是这时代广告公司的客户部主任,尽管她只有28岁,但她是受过严格培训的专业人士,举手投足处处散发出迷人的魅力,和这样的女孩子交流是很容易沟通的,她总会给人一种学院派的优雅和礼貌,她的每一个眼神、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都恰到好处,她主要的任务是接待一些重要的客人或者一些大公司的业务。 完成了今天的工作,张晓宜觉得有点累了,工作中的她是很有魅力的,她的私生活几乎没有人知道,没人知道是因为她实在没什么可让人知道的,用她自己的话:我连男朋友都还没有,还有什么可以隐瞒的?语气中有点酸酸,在这方面她觉得自己是一个失败者,自身的条件并不差,可就是和许许多多的缘份擦身而过,仿佛一切一切的爱情都属于别人,属于她的仅仅是一个人的许许多多的孤独的日子,其实她的要求并不高,可是给人的印象却是那么的高不可攀、那么的令人仰视,她不知道问题究竟出在哪,从高中开始,她已经错过了很多,蓦然回首,才发现错过的竟然是最美好的;她害怕面对母亲,在母亲的眼中,她总可以看到一些莫名的期盼,而这期盼又会变成一种莫名的压力,她偷偷地去不少的楼盘溜达,她希望找到一个属于自己的空间,尽管一个人的家总缺点什么,但总可以在一个属于自己的空间放纵自己,哪怕是片刻,她完全可以想象那该是一件多么美妙的事情... 这段时间她真觉得累,虽然母亲不是什么大病,只是因为一些药物反应才导致抢救,但也令她感受到了生与死的距离,使她感觉到生命的微不足道,有人用生与死来形容恋爱,用生与死来形容什么:我站在你面前你却看不到我,等等,现在她觉得是那么的幼稚和可笑… 妈妈的病,令她领悟了很多东西,比如对医生的印象,一直以来对医生接触不多,也没太深的印象,所有的印象都是媒体给的,在媒体的渲染下,知道了很多描述医生的代名词,如红包、回扣、穿着白色衣服的狼等等…但这次妈妈病了,近距离接触医生,对医生这个职业有点认识,感动于医生们的敬业、严谨,特别是对郝栋,颇有好感,她觉得郝栋真的很敬业,完全没有传说中的世故和市侩,值得信任,当然仅仅是直觉,她好想好好请郝栋吃一顿饭,但不知如何开口。 今晚是五月的最后一课,内容是《外科休克》,要求是三年以内的所有培训医生和实习生都参加,20点整,示教室坐得满满的,看到这些勤快的孩子,郝栋有点动容了,他觉得自己该为他们做点什么,郝栋决定改变今晚的讲课内容,原定《外科休克》的课程,他仅仅讲了20分钟,之后,郝栋有点感触的说:“对于在座的不少人,今晚应该是我给你们上的最后一课,因为,三年的试用期很快就要过去了,能够留下的毕竟是少数,每每想到这些我总有点伤感,但事实总是要面对的,人生无不散之筵席,我知道,将要离开的同事心里都会很难受,我为曾经跟你们是同事感到骄傲,我希望大家不要轻易放弃医生这个职业,社会在前进,任何事情都是在变化中,在困难的时候仍然默默坚持着的是强者,我想命运是会改变的,纵然最后结局无法改变,但只要努力过,应该不会有什么遗憾的,人生本来如此,有快乐,有痛苦;有完美,也有遗憾......无论任何时候,我想你们都会为你们的付出感到无悔,任何时候你们都会因为你们是或者曾经是医生感到骄傲;再次衷心祝福你们! 掌声响起了,郝栋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感性…几个年轻的女医生被感到得流下了眼泪,被感动不单是听课的年轻医生,还有一个在门缝中偷听的张晓宜,她眼睛模糊了,今天算是真正目睹了一个医生的真实的内心世界。她知道没有真情实感是无法说出如此真诚的话的,她也听到了一个长辈对晚辈的祝福和叮咛,尽管那一声声叮咛中有着点点的忧愁和丝丝的无奈,但足以令人感动… 在困难的时候能得到别人的帮助,又或者帮助过别人,都有一种不同寻常的快乐,哪怕仅仅是语言上的鼓励,郝栋曾经年轻过,也曾经吃过不少苦头,走过许多的弯路,而且他也知道以后同样会面临各种各样的困难,但能够给这些年轻人一声鼓励,他觉得好像比给他们讲一些专业课更有意义,想到这些,他突然有点得意,以致差点撞到了呆在一旁看着他的张晓宜。
“对不起,找我?”郝栋问。
“母亲明天出院了,我来准备一下,刚好看见你讲课,顺便偷听,不介意吧?”张晓宜很坦然。
“可惜你不是医生,你太好学了。”
“可惜你不是客户中心的,你太能说了。” “行了,不开玩笑了,你母亲明天出院,康复挺满意。”郝栋又说了很多注意事项,之后,给了张晓宜一张他的名片说:“随时联系,我还有事,先走了。” 郝栋给张晓宜的印象总是来去匆匆,步履很快,总有忙不完的事情。张晓宜曾经说过要请郝栋喝咖啡的,但她好像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忙人!”她轻轻说了一声。 回到家,已经是晚上差不多十点了,看着已经熟睡的女儿,郝栋心里有点难受,这孩子也太懂事了,六岁就可以一个人呆在家里了。他觉得自己应该在恰当的时候告诉她母亲的事情,无论如何苏华都是她的母亲,至于他和苏华之间的恩怨,他不想给孩子太多的诱导,他相信孩子自有她心目中的判断,何况郝栋好像并不在乎孩子一定要怎么样看她母亲;想到许多人离婚后在孩子面前不断数落对方的行为他觉得好笑,父母的恩怨,不应该延续到孩子。
“ok,先把论文完成了。”他自言自语说,倒了杯咖啡,打开台灯,又开始忙碌,明天是周末,他有熬夜的资本,郝栋是个能写的人,不过他讨厌写这些虚假的东西,所以每次写什么论文、科研,他简直要疯掉,不过疯掉也得写,他毫无办法,中国的国情就是这样,无论你多么出色,多么的称职,多么的受欢迎,年底职称评定没有论文一样会被刷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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