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马成云 于 2013-7-31 14:57 编辑
诗歌如此,人生也如此
——读张恩浩组诗《御道口草原抒情》有感
文/ 马成云
第一次去北京参加诗文笔会,与袁克同住一个房间,这位来自承德的中学语文教师是一位优秀诗人。从他那里,除诗歌之外,我了解到承德旧称“热河”,位于河北省东北部,是国家甲类开放城市,是中国十大风景名胜区,是世界历史文化名城之一。承德,不仅是皇帝的避暑圣地,还是孕育诗人的肥沃土壤。
郭小川是承德人,这位伟大诗人的长诗作品一直是中国诗歌的一座高峰,他的抒情往往蕴含于叙述性诗歌写作之中,成为当代文学史、诗歌史的独特意义,也为承德提供了诗歌的精神资源和一种不可替代的理想支撑。承德人,在潜移默化中获得了诗歌养分自不必说,一个诗歌爱好者,哪怕你是异乡人,一旦踏上这片土地,必然会感受到一个地域出现过文学大师之后特有的气场,创作心态也会神不知鬼不觉地受其影响。
诗人郁葱说过,“不是一切都可以解释,也不是什么都值得猜想,这个世界,意味深长。”诗歌如此,风景如此,爱情如此,人生也如此。明与暗,相对而言。人生有许多亮点,但并非每一个细节都闪闪发光;风景别具一格,总会夹杂着狗尾巴草与荆棘;爱情绚烂多姿,也会令人愁肠百结,肝肠寸断;诗歌耐人寻味,难免有不尽如人意之处。这正如张恩浩诗歌,有其明,也有其暗。所谓明者,乃亮点;暗者,则白璧微瑕也!
张恩浩此次草原诗会,收获了一组大气之作,可谓不虚此行。我想,是不是他也在大师的气场中获得某种冥想,灵光一闪,诗若喷泉,这么快就产出了三首高质量的诗作来?对于张恩浩的这一组诗歌,就整体而言,刘筱总编的评价是公允的。他说:“作品很大气,诗句也很空灵,给读者一种荡气回肠的享受。看来贴近自然和生活的作品就是比坐在家中空想出来的有灵性!”有灵性的作品,必然会呈现出许多亮点,举例如下:
一是在诗意的表达过程中,将历史的感慨融入字里行间,令人玩味。诗人解释“御道”来自皇帝的“贵足”,是那么轻而易举地信手拈来;诗人赞美草原用了一个意想不到的词语“奉旨”,把草根与帝王对美的愿望达成一致性表达得富有历史的震撼。诗人回眸的刹那,意识到战争带给人类的终究是充满敌意的怨恨,所以他才会颇有感触地道出内心深处的无奈:“幽怨深入羊群温顺的眼神/ 深入刀枪剑戟斧钺钩叉的征战。”
二是词语的锤炼。如:“每一棵花草都有灵性和韧性/ 都有血性和药性。”四个“性”字前面稍加修饰之后,便将御道口花草的与众不同合盘托出。“时光寂寥/ 牧人的鞭子垂向一首歌谣。”这个“垂”字,诗人自己的解释是耐人寻味的,他说:“我是经过推敲的。面对空旷无垠的草原,牧人是孤独的,也是坚强的,一首老歌,可以让他沉醉,也可以让他高傲的头颅温柔地低垂。他的鞭子自然也失去了野性……”还有,“我们指点着皇帝用美人儿换走的江山/ 修辞着一声声长叹。”这里的“修辞”,原本是名词,被诗人活用作动词之后,一下子出彩了许多。再就是,“琴声皴染着远古的浪漫。”“皴染”是一个绘画术语,诗人“顺便”借用一下,就把琴声的风格形象地刻画出来。
三是“会说话”。诗人郁葱说:“其实诗歌就是说话,话说的精道了就是诗。”而散文的“说话”与诗歌的“说话”是不大一致的。比如说:“春天来了,两只画眉站在一株高大的棕榈树上不停地鸣叫。”这是散文的说法,而诗歌的说法则是:“一株高大的棕榈,把两只画眉举在天空,喊来了春天。”类似这样的句子,在张恩浩诗歌中俯拾即是,如:“我占用一朵花开的时间/ 在这里抒情。”“用一个吉祥的日子/ 我们把脚步送到草原。”“我看见古道柔软下来/ 我看见白云在擦拭蓝天。”
四是虚实并用,在变化中完成诗意的厚重表达,巧妙地实现了诗歌主题的深邃挖掘。如:“我们闯进历史/ 夺回时间/ 占领浩瀚。”“鼓角声遁入空门/ 望夫泪早已风干。”“时间是一剂良药/ 让我们忘掉疼痛。”“这丰美的草原/ 是祖先留下的遗产/ 连同草尖儿上尖锐的风声/ 连同线装书中老夫子的幽怨。”
总之,张恩浩这一组诗歌,有许多可圈可点的地方,恕不一一论及,不足之处,即诗歌的“暗”也说上一二。现在我们还是回到刘筱总编的点评上来,他说张恩浩这一组诗歌中:有些句子感觉还需斟酌,比如“皇帝的贵足,践踏过这片净土”,“践踏”是否考虑改为“踯躅”等词;“小兽”一词也可具体一些,比如地鼠等,个见勿怪!
毋庸置疑,刘总的意见是中肯的。至于改作“踯躅”一词是否妥帖,则另当别论,但“践踏”一词是要改的,这个词在这里犯的是逻辑错误,因为,皇帝的贵足“践踏”过的净土,其结果只能是被蹂躏后的荒凉,而不是诗人所说的“奉旨,延续着它的美好。”“小兽”,若能改成一个具体的小动物,既能与上文的“羊”相得益彰,又能使内容更具体化,诗歌无疑会生动许多。
再者,君子同卉的意见也是有道理的,《御道口草原抒情》(组诗),作为三首诗的总题目,可以;但第一首诗歌得另起一个小标题,才算完整对称。当然,在语言方面也还有一些小小的瑕疵,相信用心的读者和虚心的作者会有所感觉的,此不赘述了。
我以为,这组诗还有一个不可忽视的优点,那就是诗人对这片土地深沉的爱,这是大爱,大爱无疆。唯有大爱,才能走出小资情调,走出个人情绪,创作出恢弘的巨制来。“真诚、善良、睿智、好学”的张恩浩说:“我热爱这片净土/ 包括它的伟大/ 和它的渺小。”在这里,诗人道出了爱的真谛是具有包容性的:爱,能坦然面对伟大,同时也不拒绝渺小。有了这个理念,诗歌会因此变得更加有意义。
此次承德御道口草原诗会与我无缘,是一个遗憾。我刚从台湾回来,就要接着请假外出,岂不论领导怎么想,怎样看,就我自己而言,实在不好意思开口。事实上,人生错过的概率远远大于相逢。佛说,前世的五百次回眸才换来今生的擦肩而过,只要我们能珍惜某一次偶然的相遇就心满意足了。何况,草原诗会没有成行,却能读到张恩浩等诗人、作家们的佳作也是一种慰藉! 2013年7月30日星期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