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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油钻井人 文 你说我记
一陕北,二十世纪罕见的洪水
一九九四年夏季的一天,在陕北省榆林地区境内。有个名不见经的小地方-----石河子。这里有一支河南钻井队。这天上午,天上的太阳依然毒辣。他们把完井的最后一道工序彻底完工后,生产班安排了三名看井人员。其余人们回野营房内换工衣等待明天开始拆设备。日子还是原来的日子,换了衣服的人们开始三三两两的各奔东西,去往不同方向的黄土高原上散去。队上仅有的一部照相机此时成了抢手货。多个人要在不同的地方留下照片做一生的记忆留念,井场、窑洞、荞麦地、黄土高坡……只要能做历史见证的地方,大家争抢而拥。远处,由远而近的牧羊人吆喝着羊群唱着民歌越来越清晰,居住在这里的人们没什么感觉,仍然保持着日出而做,日落而息的重复动作。 天空从下午开始了骤然变化,石河子的南方乌云密布,慢慢向北延伸着,一条自东而西的小河划分了陕北与宁夏的分界线。小河的北面依然晴空万里。太阳落山了,它依然存留着一束束光线,保留在石河子山冲里。牧羊人赶着几百只羊群各自归家啦、石河子有一座二十几米长的桥。这是贯穿东西城乡唯一的一座大桥,这条河向北尽头不远处与分界河相交,形成一个“T”型河床,河南钻井队营房在大桥东头南边落户,桥另一端的北边有一口废遗的无显示原油的报废井,成年累月从里面流出湍湍清水。但它仍然是碱水,可以牲口食用,周围几十里人家各自赶着几头驴来驮水。尘扬飞起的黄土把夜色慢慢迎来了,井场灯火辉煌,发电工苏东献和另外两个人围在一起看井,就在这时,河床南端发生隆隆的响声,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近。每个人静声目看,河床上游有一堵似土墙奔泄而来的水流。“发大水了,报警。”发电工苏东献大吼一声急奔发电房停电。这是安全意识的观念。司钻陈明急忙拿起身边的手摇报警器,边跑边摇边呼喊着:“大水来啦……。” 野营区里都在院子里看仅有一台的电视机,前些时候,曾经从陕宁河发过一次小洪水,钻井队虽然考虑过陕北年年降水量只有几十毫米,但是,钻井队还是做了防范措施,进行过抗洪应急演练。此时此刻,营区听到报警器。电又停了,全队人呼啦跑上石河子路上,营房就挨着道路,电视机紧靠边缘,大家速度极快。“隆隆的响声振耳了,水来了,水开始蔓延低处的井场,井场就在河床边,水又开始蔓延到营区里,这里比井场略高。“苏东献、苏东献——”成队长边喊边拿手电筒往井场的道路照去。成队长这时很冷静,营区人听到报警听到隆隆声音后全都跑出来了。井场里只有发电工苏东献是最后一个停发电机。只有他才是最后一个逃离现场。这时,所有的手电筒朝着井场慢上来的黄泥水照去,所有的目光盯着黄泥水面上的影子。瞬间,河床上游似一堵墙的浪头席卷而来,灯光照射下,它像一头发了疯的狮子追赶着发电工苏东献,苏东献拼命往前跑、往前跑,一个箭步、二个箭步……离上岸的距离越来越近,肆弹的浪头滚滚而来,越逼越近。正当苏东献离上路只有几米时候,早已准备好的一根竹竿伸向了他的面前。这是为抗洪做准备的竹竿,他抓着了竹竿,紧紧不放,路上的人使劲往后拉,一堵墙的浪头催着他的脊背打上“岸”来。苏东献躺到没有一滴雨、黄土厚得埋着皮鞋的路上,大喘着粗气。断断续续的说“太——太危——险了。”钻井队是清一色的男子汉,号称“和尚公民”,平常最爱说个风趣的笑话,讲个俗气的故事。这不,司钻陈朋在灯光中俯下身子对苏东献说:“小苏呀,刚才这一幕电影里没有哇,钱塘江起潮也没这样带黄色的浪头。几米高,你让我们看到了惊险一幕。”苏东献二十七、八岁。一米七五个头,小平头,白皙的脸蛋,来这里几个月被黄土高原的风吹得有点干燥,太阳烤得有点黑。换了桔红色工衣喜欢打扮自己的着装。有着新青年靓点的感觉。现在他喘的不厉害啦。回应着陈明说:“寡人阳寿还长,正是给石油做贡献时刻。拉我起来。” 陈明和另外几个人把他扶起来。这个时候,浑浊的洪水淹没了野营房一半,轰隆隆的响声在陕宁接口处,拐个弯往西而去。惊魂的声音在黑夜里消失了,洪水开始一展平洋在宽大的河床上泄流。淹没了井场、田野与周围的黑树林。很快,河床上面漂浮着一个又一个几平方米的黄土堆,一会儿一个过去,一会儿一个过来。仿佛要把黄土高原夷为平地。钻井队附近有两户人家,一个在桥东住,一个在桥西住。两家都姓苗,是族家,他们住了半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大的洪水。他们被轰隆隆的响声振怕了,不同来到桥上和钻井队人员参和在一起。平常时候,钻井队工农关系搞得很好。他们来这里不久,成队长听说他们的小学校条件差。很快组织职工向学校捐款,这个学校校长和老师一共八个人,学生总共三十二个,他们非常感动这次捐款。这个时候,桥东老苗说:“解放前发生过一次洪水,还是爷爷流传下来的。”钻井队有人问为什么水上漂着这么大的黄土?老苗说,黄土高原土质松软的很,雨下的大啦,就从山上冲出一个大洞。这真是滴水穿山呀。 “看,我们的库房漂过来了。”在手电的照射下,一个库房在慢慢的往桥这边漂过来。这时刻,所有人集中到桥上,所有灯光对着库房。库房三分之二沉到水下,像是一个不沉的船,他是直着过来的,悄无声息来到了桥跟前,连个招呼就没打穿越桥身。顺着河床在视线中飘走了。留下来的钻井工人的议论声: “是机房库房。” “是钻台库房。” 不管是哪个库房,它都是国家的物资。 这里的空气在没有一滴雨的时刻里凝聚着。所有人一声不说,盯着井场方向是否还有设备冲过来。过了一会,成队长划破沉寂的夜空喊着技术员。技术员从一边悄悄走过来,问有什么事儿? “报话机放到什么位置?” “在二楼,估计洪水没上二楼。” 钻井队野营房一共有二十九幢,围成一个院子,钻工房内放四张高低床,干部房每幢房子一分为二,开双门,每半幢内放一张高低床。“二楼”指的就是上铺。 成队长听完汇报后开始安排大家休息的地方。这个时候已经是夜里11点钟。他首先向两户苗家租窑洞,两户苗家同意让住,坚决不收居住钱。桥西老苗说:“你们从河南来不容易,我们怎好意思收钱呢?”此时不是谦虚的时候,成队长也没有说别的。桥东老苗家三个窑洞,一个窑洞老苗老两口和女儿住,一个窑洞是大儿子夫妻俩人住,另一个窑洞是灶房,也有炕。陕北的炕很大,每个炕大的能睡十几个大人。他们能腾出来两个炕。桥西老苗家能腾出一个炕。成队长分别安排职工们睡觉。又安排了生产班人员在桥上盯着水面,看还有什么物资流走。等水泄了先抢救报话机向定边县指挥部汇报。 这时桥面上只剩下八个守护人,找来柴火燃起篝火,周围死一般的寂静,没有山风,没有狗叫,只有干燥的夏季偷偷刮来了凉气。八个职工按部就班轮流站在桥上看流来的水面,水面没有再涨,也没有泄的心意,一个劲的漂浮着大大小小的黄土堆。流向黄河,流出黎明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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