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梦妖如雪 于 2014-7-8 12:07 编辑
角度、立场和观点 ——简评《城管来了》 梦妖如雪 我和叶子是知根知底亲密无间的老友,对他的情况——生活和创作方面——没有谁比我更了解。 他的写作是建立在丰厚生活基础上的,连他自己都承认,离开了生活,他的写作将寸步难行。正因为如此,云南文学界普遍认为他将成为一次性作家,这样的说法,是有依据的。一般情况下,写作主要依凭的是丰富的想像力,生活只是基础。因为各种原因,作者的生活面是有局限性的,很少有人总能活跃在不同的生活中。换言之,生活是有限的,想像是无穷的。依此可以得出结论,想像力平乏的作者在写作之路上不可能走得更远。 然而这一法则在叶子身上却失效了! 因为他太能折腾了,他创造了生活比想像丰富的奇迹。他的生活因为稀奇古怪,所以显得乱七八糟。他的三次婚姻,从当时女方的性格、生活方式、工作情况这几个可以直接影响到婚姻生活质量的要素来考量,一般的男人是一次都不会考虑的。然而天不怕地不怕的叶子照单全收,结果可想而知,他以为他不是常人,事实却给了他当头一捧。在工作上,二十年间,他至少从事过十多种行业,既当老板,也打零工;既当编剧,也编稿子;既编教辅,也当记者。别以为他是全能的,其实很多东西,他狗屁不通。但是,他有进入并实干的精神,这才是难得的。 关于城管,他做过更让我吃惊的事。三年前,因为在摩托车上卖手机跟城管发生冲突,结果他被城管扔到了荒郊野外,还自拍了一张躺在城管车轮下的照片。事件的结果是城管特批了一个摊位给他,可是,一个星期后,他把价值二万多的手机、内存卡以几千元的价格处理了,他的理由是,他不需要别人的同情,也不想给别人造成自己要挟城管才得到摊位的小人印象。 前几天,深夜拓印小广告,叶子被自称是城管的人打了,后来城建局方面又证明打他的人不是城管。当然,这样的事,瞎子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我就不多说了。 我想说的是,一个跟城管有如此深仇大恨的人,当他以城管为纯素材进行创作时,怎样找准切入的角度?创作中应持怎样的立场?对事件会抱什么样的观点?这不能说是没有难度的。 看完全文,我终于松了一口气,其他方面,比如语言、结构、意义等方面是否成功姑且不论,单就角度、立场、观点来说,我认为是值得肯定的。 “宋词正低着头看书,突然听见一声惊呼,城管来了!”这就是本文的切入点,干净利落,一刀下去就把对立的双方泾渭分明的切成两半。“城管来了”这句话既是小贩之间彼此通风报信的关切提醒,也是他们之间无聊时拿来吓唬对方的取乐语言。这句话,在我们的词汇中有着凡同一般的分量,它将会成为中国城市发展史中的一个烙印,透过这句话,若干年后,我们依然可以看到当时城市的脏乱、无序、酸楚、疼痛。 切入点准确了,并不意味着立场就能不偏不倚。纵观目前的小说创作,尽管城管的各种报道铺天盖地,但是以此为题材的作品并不多见,能写出新意的更是凤毛麟角。 “宋词心乱如麻,他弄不明白为什么一开始那几天自己并不害怕那把刀,现在却害怕了呢?他藏刀的时候其实就想到过最坏和最好的结果,最好的结果是警察找不到刀,周夫哲和唐队长的事只能任由人们去猜想,根据城管给民众形成的一般印像,人们肯定会认为是城管先打人,然后唐队长才被捅伤。最坏的结果是,有人证明他把刀藏起来了,然后警察顺藤摸瓜,从而获得他藏刀的动机,最终给他一个包庇的罪名。可是,自己藏刀的目的仅只是把水搅浑。宋词觉得自己的行为真的有些匪夷所思,结论是明摆着的,无论从哪方面来说,都是损人不利己的。这么一想,宋词倒吸了一口冷气,他没想到自己会这么痛恨城管,居然到了冒着犯罪的危险去报复的程度。” 这段心理活动描写的是宋词的反思,揭示了宋词藏刀的潜在目的,他想帮周夫哲,进而报复唐队长。 “十点左右,店里就几乎没有人了。宋词端着茶杯坐在门口,心事重重地看着街上的人来人往。宋词看见在富水巷摆摊卖碟片的中年妇女拉着傻女儿小心冀冀的走过来,妇女站在他面前,挤出一丝笑意,小声问道,请问,你就是宋老板吗? 宋词回答道,是,你有什么事吗? 妇女说,我是唐卫东的妻子。 宋词说,哪个唐卫东?我不认识啊。 妇女说,城建局的唐队长,他是我爱人。 宋词吃了一惊,手里的杯子掉到地上,叮哐一声碎了一地。” 这段对话一结束,作者的观点和立场就全部清晰呈现了:每个人的生活都有不如意的一面,我们没有必要死揪着别人的短处不放手;所有的矛盾都不是敌我矛盾,而是人民的内部矛盾,所以谁都可以被理解和被原谅。 至于文章的结尾,从生活回归生活,从现实转入现实,就美学意义来讲,是否可取,另当别论,就本文的结构来说,应该是一道亮色。 由此,我想起叶子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光有生活没有胸怀,肯定写不出作品,既有生活又有胸怀,必定能写出文字。 这个观点,我觉得是可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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