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槐树
世界上的一些事情,只能使我们惊叹却无法叫我们破解,大槐树的“相思鸟”就是这样。
每年三月份,这种神似麻雀但体量略小的小鸟就向2号和3号大槐树集中,到4月5日清明祭祖的时候,数量会达到十万多只,黑压压站满了树枝,祭祀活动刚一结束,小鸟就纷纷散去,当地人说:不知去向。人们相信牠们是祖先的灵魂,遂名之“相思鸟”。
1号大槐树在一场大水当中被洪水冲走,后人栽下了2号和3号大槐树。如今2号和3号大槐树披红挂彩,竖立在1号大槐树原址边上。
使我内心真正震惊和最终认祖的原因,是我看到一块大石头上的诗句,其中后两句的意思是:想知道自己是不是洪洞人,看看小脚趾甲是不是两瓣瓣。这“两瓣瓣”令我有点儿晕头,它击中了我!
正殿正面墙上供满了一座座牌位。我报上姓氏,就被工作人员引导到右面第二排,下数第三行,这里放有高姓牌位,请下牌位放在供桌上,请三炷香,捐两个钱(可以不捐),俯下身去跪在蒲团上,心中默告父亲:我来了,我确认了我们的身份,我祭祖了。
然后信步走进偏殿,这里有七八个方桌,桌边放有长凳,桌凳黑红发亮,古色古香,正前方放一台电视机。一位服务员迎面走来,这女孩长的干净可人、热情周到,问明情况以后我,要了一壶免费的茶,品着祖宗喝过的霍山茶,啜着祖宗喝过的汾河水,任思绪自由流泻。
我叫服务员打开电视,放上介绍大槐树的纪录片,片长26分钟,独自一人静静观看。
元末明初,首先是大饥荒,继而农民起义,然后是连年的战火,最后朱棣又去攻打朱允炆。当朝廷终于站稳脚跟以后却发现:中国最富庶的产粮大地,华北平原的河南、河北、山东一带,那可真是赤地千里呀。统治者深知,库中无粮,心中发慌。而与此同时的山西却是迥然两个天地,山西受到太行和吕梁的保护,没有出现战乱,恰逢风调雨顺,正是人丁兴旺、百业俱兴,当时,仅仅霍山以南山西境内就有400多万人口,于是,一场朝廷驱动的浩荡迁徙开始了。
中国农民安土重迁,朝廷只能派兵遣送,为了防止中途农民逃跑,兵士用绳索将这些人的手绑在一起。开始徙民还喊“屎、尿”,后来再上厕所就喊“解手”了。久而久之,“解手”一词就成了华北平原农村的通用语了。
再往西走,几个偏殿里商业味道渐浓。有精美的木制刻书,用两块肥皂厚的木块并在一起,每一本封面刻有一个姓氏,里面小字刻有这个姓氏祖先的情况,每一个姓氏都上溯到春秋、战国之前,同样内容的商品还有景德镇的瓷盘。有些姓氏,还有人捐献了断代家谱,也可以认购。
我举头望望,整个公园没有一个外国人,这里真是纯纯粹粹中国人的天下,华夏浓度不掺有任何杂质,心中不免奇怪,当今全世界的华语热和中国热,怎么就没有一个外国人对这里感兴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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