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赛041】锦官城，夜未央

星月轻舞

1　

       潘奕：哈喽。
　　梁晴：嗨。
　　潘奕：今儿个都干啥来着啊？
　　梁晴：一早起来，看到身边的人，总会想起另一副笑眯眯的臭样儿。上午上班，闲暇下来，那副臭样子又在眼前晃荡，然后我就望着天空笑一笑，想把那个家伙赶出大脑，赶上云端去，然后继续埋头做事。下午依然如此。晚上上网...一直等那个家伙来呗。跟着她还发过去一个羞涩的表情。
　　潘奕：呵呵，妞，咱们认识多久了？
　　梁晴：嗯，打那次在群里我被大伙围攻加了你Q号求你救了俺，快两年了吧。想想俺曾经写过的那篇字，都多久了？她努力去提醒他。
　　潘奕：恩，差不多，这时光像风中的纸片一样飞得可真快啊，一片一片都飞去哪儿了呢？不觉我又老了两年了。
　　梁晴在屏幕这边呵呵一笑，打过去：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潘奕发回一个哈哈笑的表情又写道：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
　　一阵良久的沉思后。梁晴发了一句：别有幽愁暗恨生。
　　潘奕回：此时无声胜有声。
　　......
　　梁晴慵慵懒懒：我得去洗漱了，他游戏停止了，在唤我。
　　潘奕：记得删去聊天记录哈，晚安，好梦。一个香吻飞过来。
　　梁晴：晚安！一个拥抱回过去。
　　
　　2
　　
　　晴晴，瞅瞅茶几上这个乱劲哦，也不兴收拾收拾。又买这多吃的，不赶紧地吃，小心又坏掉。方卓一边收拾茶几上乱糟糟的东西一边嚷嚷。
　　听到这话，梁晴望了一眼手边那盒他刚刚快递过来的巧克力，心里一颤，“哦”了一声。随手拿起一颗放嘴里故作悠闲地嚼着。君赠我以桃，我应报之以琼瑶。梁晴心里想，哪天也给人家寄上点自己这边的好东西。
　　然后继续她的偶像剧，继续和他紧一搭慢一搭地聊天。方卓在生活阳台那边又是一阵忙碌，将晓晴兜里的纸巾、购物卡、公交卡啥的往外掏，兀自埋怨道：换洗衣物总是不把兜里东西掏出来，啥时候才像个女人呢，长不大个妞。不大一会洗衣机里传出搅动衣服的声音。
　　困不困啊，晴晴，别看了，总是没完没了。方卓裹着浴袍脑袋湿漉漉地从浴室里出来，看来他已经把自己收拾完毕，老远招呼着晓晴。“明儿还上班呢，早点睡吧。破韩剧有啥看头儿啊，一会哭一会乐，不神经的人早晚也给弄神经咯。”梁晴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切，依依不舍地关掉电脑。
　　春风沉醉的夜晚，只见万家灯火明亮的窗，依然不见半片月光。晓晴当晚向窗外投去最后一瞥。关好窗户，拉好窗帘，去卧室开了电暖炉和加湿器。去浴室洗漱就寝。
　　迷迷糊糊她好像回到了到了大学时候校园里的林荫道。走着走着，一个同学跟上来告诉她说宿舍有人找。晓晴很快回到宿舍发现屋里又没人。然后兀自躺床上休息。
　　半梦半醒中，仿佛看到有个人推门进来并朝她走来。是个中等个头的男子，也不说话。天很黑，宿舍里没有灯光。男人越走越近，晓晴慢慢看清了那个人的脸。心里陡然错愕，咋会是他？正是那个让她整天魂不守舍的人来到了她的床边。晓晴心里即慌张又渴望。弄不清这是梦还是真。如果真是梦境咋会有如此清晰的感觉，这人不是真真切切地站自个眼前了么？而且正俯下身迫近自己。
　　晓晴丝毫没有躲避，反而投出双臂去迎他。他终于向她缓缓地压下来。晓晴想，原来他也是爱自己的，尽管他平日聊天从未正面表过态。晓晴迎合着紧紧地扣住他的双肩，把自己的下颚挂在他厚实的肩上，眼里却溢满了泪水。心里许愿时光停止吧，且让我慢慢品味这一刻。他的怀抱这么温暖，这么踏实。让记忆定格这一刻吧，她真的不愿在乎凡俗一切，更不在乎能否地久天长。这会儿，晓晴只想好好拥有他。
　　晓晴觉得他在一点一点蚕食她，消灭她。自己正被他一口一口吃掉，然而她乐意这样。
　　漫长的痴缠结束后，他起身和衣。没有跟晓晴道别，也没有对晓晴留下任何承诺，甚至没有对晓晴挥挥手，然后毫无表情地转身离开。然而晓晴也不言不怨不恼，只任由他那样默默地离去。
　　黄粱梦醒，晓晴感觉自己的潜意识真是荒唐到了极点...
　　
　　3
　　
　　妞，今天又做了些什么？打开QQ，仿佛他早已等候在那边，伴随着一个微笑表情发过来。
　　依然上班，依然想你。上班做事儿是点，想你成了习惯，那是一根线。想着想着，天就黑了。她忽而想起昨晚的那个梦，旋即忍俊不禁。
　　一个人在那傻笑啥呢？晓晴不知道啥时候方卓已经站在了背后。连忙关掉对话框，待方卓离开，她才回他一个羞涩加掩口而笑的表情。
　　咋了，妞？他又问。为何羞涩？
　　没，她再回一个甜蜜外加调皮笑的表情说，嘻嘻，不告诉你！
　　妞，你的个签是啥意思呢？昨晚做啥梦了？晓晴一抬头看到了清早更改的那句个签：“昨夜星辰昨夜风，但愿长醉不愿醒。”她更低头无语了。然后转换话题：潘，我给你寄了一点东西。我们这里的一种小味道。没寄多少，不知道你喜欢啵。觉得好我再寄。他发来一个喜出望外的表情。色色的，一幅馋涎欲滴样。看他天真得像个孩子，她心头甚喜。
　　妞，我下周要去你们城出趟差，总部有个会议要在你们城市召开。我得在你们那块儿待三四天呢。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非常平和，一如他一贯淡定的态度。
　　她的手突然抖动了一下，莫名地就慌张了。
　　哇！额，真的么？她一时惊讶，半晌无语！很久才问道：来会展中心么？
　　潘奕回：嗯。
　　早知道这样我干嘛还寄东西，你自己过来拿多好。具体点，哪家酒店？
　　新华夏大酒店。
　　你住几号房间？
　　9楼16号。
　　
　　4
　　
　　梁晴这天下班很早。方卓也刚到家不久，正在厨房里择菜。梁晴过去帮忙，“放下放下，这段时间厨房是我的，最近你身体不好就多休息，家务我全包哈。去玩吧，等好了你再做，我才懒得管呢。”
　　方卓，我有个同学两口儿要出游几天，让我去给他俩看家，你说这事儿。方卓说，得几天呢？三天吧也就。成，时间长了可不行，老婆是我的，可不是谁家的看家狗。
　　我呸，你特么才看家狗呢。梁晴手里一株蒜苗朝方卓扔过去。在家好好看好咱的家，狗狗。
　　华灯初上，环球中心那个僧侣冠帽一样的建筑上华灯闪烁，像一条涌动的河流。新华夏大厦宾馆916房间，潘奕独自临窗。审视着这个华丽而陌生的城市，感慨万端。于他而言这里的一切都是那么新鲜。之前自己一直在想象这个城市，没曾想今天这不 夜城就在眼前。和她给自己描述的真像啊。那个几乎每天都和自己在网上神交了快两年了的女子就要来到身边了。
　　正想到这里，手机铃声响起。一看号码，正是本地她的号码，女神来了。潘奕赶快出门下楼迎接。站在酒店门口的晓晴背着一个黑色的小背包，正一边跺脚一边抬头仰望着街上耀眼的霓虹灯光，手里拿着手机正忙乱地摇着。忽一回头，看到大门口她的男神出现，嘴巴张成了一个O形。当她发现对面的来人也在打量她时，她笑了。那笑容里满是春光。她向他跑去，他同样微笑着伸过手来，彼此无言，只笑。然后二人进入大厅走向9楼16号。
　　从电梯里出来，走向16号房间时，迎面正碰上一个服务生从门里出来，对着他俩古怪地笑一笑，然后彬彬有礼地鞠了一恭说了声先生好，美女好，转身离开。晓晴笑着说：这人可真逗。
　　咋啦？潘奕问。
　　他咋不说先生好，小姐好或者女士好，不然就是帅哥好，美女好啊？
　　就你讲究多，或许看到帅哥美女有些慌张吧。
　　进门来，潘奕仿佛不经意似地把门轻轻反锁。然后做了一个夸张的姿势，张开双臂一下将晓晴拥入怀中。晓晴也紧紧地扳住潘奕的肩膀，将自己的头牢牢地靠在对方的肩上不住地摩挲。潘奕明白她是在静静地体味一种感觉，一种踏踏实实地拥有的感觉。所以他极力地配合着。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晓晴终于松手放开潘奕。然后抬头认真地凝视他的脸。看上去比照片里年轻很多哈，嗯，还真像个笑佛，这一脸的春风，这么温暖。
　　我去洗洗，潘奕说。我先去，晓晴说。
　　等潘奕从浴室出来，晓晴已经将长发吹干。晓晴过来牵潘奕的手，潘奕一把将晓晴抱起，双双向床。
　　晓晴居高临下把潘奕压在身下。她首先审视他的眼睛。不大，但晓晴觉得这双眼睛太有内容了。人们都说他狡黠。但晓晴猜，除了在一定时候他的目光有着狡黠之外，她更能看到的是他的成熟笃定和从容，无畏真诚和善良，热情又侠义，温柔风趣又颇解风情。他的眼睛里包含太多，远不是狡黠那么单调可怖。再看他的鼻子，这会潘奕将自己的鼻子耸一耸，任由晓晴去揉去刮去摆弄。嗯，不够欧美那样棱角分明，典型的华人鼻梁。有一定高度又显着曲线柔和。再看嘴巴，嘴角上扬，常带笑意，嘴皮儿薄薄，怪不得那么能说会道，呵呵。耳朵，额，有点招风耳的样子，有人说是福气，有人说是聪慧。管他是啥呢，晓晴心里想，这耳朵是我那个啥的时候最喜欢去蹂躏的地方。它长得不大不小，正合适我揉搓。研究完最重要的五官，剩下就是面颊，潘奕面颊丰盈，肤质细腻白皙真像保养极好的女人肤色。
　　然后晓晴又去研究他的脖颈，他的胸肌，他的腹部...直到他的身体被她弄的由一座休眠的火山变成了一座即刻就要喷发的火山。然后残冰消融，春暖花开，雪山烈焰，翻江倒海，山呼海啸，星月隐形...
　　直到潮水褪去两人躺在床上像两只刚刚与风浪搏击过后搁浅在沙滩上的小船。
　　这样的好日子一共有三个夜晚。三个夜晚，够么？人生有多少个三个夜晚？因人而异，但这三天对于他俩而言就是上帝无尚的恩赐了。
　　你侬我侬，忒煞情多；晓晴侧过身子环住潘奕的腰，喃喃地念起了两句诗。
　　刚刚点烟一只烟的潘奕接着念叨：情多处，热如火。把一块泥，捻一个你，塑一个我。
　　晓晴又接过来：将咱两个一起打破，用水调和。她很兴奋潘奕居然也喜欢这首诗。
　　再捻一个你，再塑一个我。我泥中有你，你泥中有我。念完后，潘奕掐灭了香烟，怔怔地盯着晓晴半晌才说：明天我得走了，早上十一点的班机，你就甭去送我了。怕你这小气鬼受不了。梁晴知道这是他的体贴，也估摸着自己真的够呛，就答应潘奕不去机场。潘，明儿你一走，啥时候咱再见面儿啊？梁晴幽幽戚戚。
　　听着这话，潘奕将她搂得更紧了。会有机会的，相信我，好好照顾自个，好好过日子。
　　
　　5
　　
　　第二天早上十点，潘奕在双流机场候机厅等候安检。他正低头点燃一支烟，开始慢慢吸着，满脑子依然是梁晴几天来的呢哝软语。一双红色耐克运动鞋进入他的视线。一抬眼，见一个二十五六岁皮肤白皙非常文质身着运动装的男生站在他面前。男孩表情让人觉得匪夷所思，也正死死地盯着自己。然后冷不丁猛地一重拳朝自己打来。潘奕即刻感觉有湿热黏糊的液体从鼻腔里溢出。一时懵了，愣神之际，那男孩扔过一只三星note2来，随手按出一段视频正在播放。潘奕看后登时脸涨得通红感觉无地自容。他正了正身子道：年轻人，事已至此，该咋地咋地，要钱？你说个价。
　　咣地，方卓又是一拳过来。正打在潘奕的右脸腮帮子上。你想糟蹋你自己可以，你别侮辱了我和晓晴。我要你永远离开她，滚回你的C城去，再别踏入锦城半步！
　　年轻人，我很佩服你的锐气。别冲动，你好好想想。假如我不肯呢。
　　你没有任何其他的选择，否则这个视频就会落到你那个当老总的老爹手里，传遍你公司的上上下下。再到晓晴的父母那里去，你想毁掉两个家庭吗？你个道貌岸然的无耻之徒！
　　你别说了。我知道该怎么做，不过我想知道你是怎么发现这事的。
　　呵呵，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以为晓晴那样的妞她能把一切都做得天衣无缝吗？
　　
　　6
　　
　　依然是夜，漫长的夜，晓晴的Q号上再也找不到潘奕的头像。连文社里那个十分活跃的ID也没有任何动态了。自从她收到那条短信：晴，我们缘尽于此，我会记住那一切曾经发生过的美好。以后你好好过日子。就再无任何音讯，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潘奕，你去哪儿了？
　　潘奕，你去哪儿了呀？
　　潘奕，你到底去了哪里？
　　一脸憔悴惶惶不可终日的梁晴忽然变成了秋风里的一片飘零的落叶。
　　晴晴，我想下周休年假。咱们去哪玩玩吧，你不是想去西塘吗？咱们这回就去，成不？方卓讨好似地询问。
　　晓晴看了方卓一眼，仿佛是在打量一个从未谋面过的陌生人。
　　第二天方卓下班回家，将手里的菜放置餐桌。发现桌子上有张小纸条：卓，对不起。当你看见这个留言之时，我已经离开了。我想一个人去远游。单位里我已经递了辞职信。我想离开这个城市，或许不久就回来，或许永远也不回来了。祝福你！晴笔。

令箭

{:soso_e160:}

北原

在不知不觉间，有些事情已经悄然发生……

木菁年代

很喜欢这篇！

暮雪

这个结尾只能是理想中的，远不是现实中的——

暮雪

5节感觉很突兀。

星月轻舞

令箭 发表于 2014-3-13 22:54

{:soso_e163:}

星月轻舞

北原 发表于 2014-3-14 15:02
在不知不觉间，有些事情已经悄然发生……

或许吧。

星月轻舞

木菁年代 发表于 2014-3-14 22:21
很喜欢这篇！

谢谢。{:soso_e163:}

星月轻舞

暮雪 发表于 2014-3-15 15:08
这个结尾只能是理想中的，远不是现实中的——

现实又会怎样？

星月轻舞

暮雪 发表于 2014-3-15 15:09
5节感觉很突兀。

为何？

木菁年代

星月轻舞 发表于 2014-3-16 21:17
谢谢。

晚上好！

冷雪独行

{:soso_e160:}

江小满

{:soso_e1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