寥寥的几颗星,一弯残月在微微的晨光中慢慢的散去。徐徐的清凉,敲打着夜的余香,敲打着故居的窗------
看看床头的钟表,时针刚刚划过5点。身边的母亲还在熟睡,也许我们昨晚聊得太晚的缘故,平实她早就起床了。灯光映着她写满沧桑的脸上,映在她满头的银丝上------屋子似乎变得这样的空荡荡。此时多么希望自己回到儿时,偎依在她暖暖的怀里撒娇,亦或是淘气的哭泣---心头泛起粼粼的惆怅,泪水浸湿了眼眶。不禁叹息:漫长的岁月古道,这般的无情无意。
悄悄的起身,轻轻的收拾行李,慢慢的推开房门。望着微亮的天空,熟悉的院落,迎着晨露的清新深深地深深地呼吸。此刻我想伸出双手抚摸每一寸空气、每一寸盛满乡音的土地,还有每一件封存我记忆的物体。
老东屋的蓝瓦上已是野草离离,青苔依依。屋内依稀老父亲,戴着老花镜,捧着厚厚的《中医辞海》,那样的专注。又依稀小时候过年时,屋内的红烛燃起,初一的早晨我们挤在一起给父母跪拜新年。那么多的往事,萦绕脑际。转眼可敬的父亲已经离开我们八年的光阴,羽翼丰满的我们一个一个离巢而去,空空的院落里,只有七旬的老母亲。(多次让母亲和我们住在一起,她都会说:还是家里好。)每次回来,踏进家门,都会涌动忧伤。
院内的老枣树,虽然树纹皲裂,似乎苍老了,但是树冠却长得郁郁葱葱。这是院内最大的绿荫,树下有着斑斑的儿时记忆——过家家、玩游戏-----可惜曾经树下的那些人,如今已经是聚少离多。
环顾我的故居,记忆的潮水越发的汹涌。
枝头的鸟儿叽叽喳喳,开始了清晨第一曲。我似乎刚刚从梦中醒来,母亲的院落越发清晰,屋檐下是满满的花语,死不了、指甲草、月季、烧饼花-------开得正有兴致,花萼紧抱的、含羞未放的、花心怒放的-----可谓风采各异,他们虽不名贵,但是点缀了夏日的小院,让它显得静谧而不乏色彩。
院子的南部是母亲的小菜园,小的不到半分地,被母亲打理的井井有条,错落有致。豆角、茄子、西红柿-----品种很多,数量极少,和谐的幷聚在一起,长势喜人。这样的袖珍种植是母亲的乐趣,拔草、施肥、浇水,那一朵花快开了,那一朵快结果了,都会逃不过母亲的眼睛,她会时常笑眯眯看着她的菜地。
不知什么时候,母亲已经站在我的身旁,问我:咋起的这么早?我看看她只是笑了笑,她也笑了笑,似乎猜透了我的心思。她告诉我:摘点菜走吧!前不久你姐就拿走了一些,我自己吃不完,就等你们回来呢!这些都是绿色食品。电视上说的,不打农药的,不受污染的都是绿色食品。母亲突然提到绿色食品,这样前卫的名字,看来母亲心态是年轻的,我不禁又笑了,这么多年我们母女离多聚少,母亲已经学会用自己的方式寻找自己的快乐,我感到无比的欣慰。我是从来不喜欢出门带东西的:一是晕车、二是嫌累赘。但是实在拗不过母亲,只得带了她的“绿色蔬菜”,行囊又是满满的。
6点钟接我的车来了,提着重重的礼物,回视浓情的故居,我不敢直视母亲,一句“归去来兮”涌上心头!
草于2012-8-3 22: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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