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诗意天涯 于 2014-11-11 15:34 编辑
对老电影的印象,深是有的,但不多,为啥?看的少!就那么几部片子,这村串那村的来回放,背也背下来。一些本没大意义的台词,竟也能散播成轰动一时的流行语,比如“下面继续讲马尾巴的功能!”比如“果然不出我的所料”,比如“哈米尔,冲!”等等。 当时小,看电影更大的乐趣在过程,而且与影片是啥没大关系,比方——占场。
顾名思义,占场就是占地方,以便自己一家人聚一块看电影。这当然不是大人的意思,但小孩子把这当一乐子,算那个贫脊年代一项“竞技游戏”吧。一部电影要来放影,早几天就在孩子间传开了,放电影的日子记的比生日还牢靠。 放影当天的课程,基本是在小伙伴“眉目传情”中过去的,老师那天粉笔头扔的也格外勤,精确制导般。下午的课可想而知有多么的讨厌,放学铃一响,大家动若脱兔,那速度估计连粉笔头都追不上。 一阵风来到放影场,掏出事前收集好的粉笔头,开始逐鹿中原。先到的当然占领中间最好位置,方方正正的一划,怕别人看不清,又在四个角放上标志领地的石头,就差沿着线尿一圈了。 俗话说的好,打江山易,坐江山难。划好的界总被那么几个霸王强占,为此打一架的事也是常有。我晚长,总在被欺负的那拔里混,有次竟被一个同班没出五福的霸王“长辈”(论起来我得喊他叔)打破了头。这还了得,母亲摞下锅铲就去找他娘理论,我那远房“奶奶”满口赔理道歉,又拿出几个鸡蛋塞母亲手里消气,远房“爷爷”怒发冲冠的到电影场,把那“叔”抡耳朵回来一顿胖揍,第二天看他上课连坐凳子都呲牙咧嘴,把我乐的。 “版图”既定,大家各安一隅,享受短暂的宁静。随着夜幕降临,真正的“危险”才刚刚开始。 大人们吃完饭后,三三两两的来到放映场,看方圆半个球场大地方被规划的井然有序,不免气乐,无视一个个“山大王”严防死守的目光,一马扎子拍那坐下,不管不顾的抽起烟。这时孩子的各种性格暴露无遗了:胆大的大声喝斥往外推,胆怯的期期艾艾央求商量,胆小的站边上欲言又止,更有实在没招的,拿出粉笔围着大人画个圈,算是割地求和,以土地换和平吧。而对大人的一声哈唬,孩子们也是反应不一,有的对峙着宁死不屈,有的坐地上撒泼打滚,有的远远站那偷抹眼泪,也有的到处找认识的关系好的来帮忙……大家没头苍蝇般闹轰轰一场,最后一般是自家大人来了互相推让着笑呵呵解决了,孩子眼角挂泪的一声声抽噎着还没止呢。
碰上第一次放映或好看的电影,七疃八村的观众简直用“人山人海”来形容。放映场就那么大,实在占不到地方了,大家也会选择到背面看。好处是也算“正面”观映,不太拥挤,坏处是幕布背面看画质粗糙,画面、文字都是反的,也就看个热门,倒也其乐融融。
占场的经历到上初中就停止了,一是学校离家较远,下学回来晚,再是初中作业多,也没那个空了。其实最大一个原因是感觉大了,再不屑与小学那帮DDMM们去抢。当然,自家“小字辈”回来搬救兵,也是去的。 上高中后因为住校,别说占场,连看场电影也是奢侈。不是没钱,而是没时间。三点一线的铁律压的人连呼吸都困难。高中三年可说是一个人一生中“黑暗的中世纪”。 等上大学时,因为电视的普及,电影就不那么吃香了。村里放场露天电影就象长了锈的老挂钟,多长时间才跑一次。别说疯跑占场的孩子,就是电影开演了也见不到几个小身影。村喇叭一遍遍广播,村民才七七八八的到场,好多中途就各回各家,拉自己的家常,看自己的电视,或者围圈打几轮扑克麻将。电影到终场,基本只剩放影人员孤零零收拾残局的身影。 现在,村里的露天电影早已绝迹,老的放影地如今是一个村办幼儿园的活动操场。说来也怪,当年曾纵横驰聘硝烟四起的战场,现在看也就一荒草零落的黄泥地,兵家必争的威武早已荡然无存。
老天是公平的,不论贫脊还是富庶,孩提的快乐只能一代代传递。我们长大了,身后,孩子又在无忧无虑地玩耍。 或许,那些掰着手指头等待电影来村的激动日子,那些下课嗷嗷叫着往放影场奔跑的小小身影,那些为一个马扎的地方与人争的不可开交的泪水,那些在课余疯闹中也能声情并茂活学活用的电影台词,只能在记忆深处,熠熠闪亮吧。 那些小时占场时与我打闹过的玩伴们,你们现在还好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