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金戈戈 于 2015-1-6 19:55 编辑
挖坑不填,是陋习,值得鄙视;想填,填不了,如之奈何?多次爬回村子,望坑唏嘘,惟叹江郎才尽。
日子的琐碎,系统的陈旧,将激情消耗殆尽。生活依旧继续,看似有条不紊,实则杂乱无章。如此存活着,也还习惯。先生说,大方向是对的,细末微节啥的,就不计较了吧。频频点头,实则并不甘心。
终究忍不住,再次潜伏回村,见刘春发了新字,关于曲阜的游记。闻闻自个宅居的霉味,着实嫉妒了一秒,也还笑着打个招呼。再看我的腊梅坑边多了个人,是风沙锅子,这个风纪扣严实的,居然摇着折扇念叨:“一树腊梅淡淡香,千分爱怜深深醉”。末了,再补一句:“面对我这样的才子,你还写不出文字来吗。”
噗嗤就乐了,想揪着丫袖子喧嚷:哪股子筋抽了,咋这么风骚哇?想了想,憋回去,只白个眼,说:楼上一个自恋狂~~~~。许多相处都忘记了,也好像是真的,再也回不到从前,只惯性存在着,在初识的路口,等待,抑或缅怀。
曾经宣扬说,纵然身躯倒下,灵魂也会拾了骸骨,击节而歌。现在才发现,游走的岁月承载不了太多激越,纵然血管里残存那点热,两肋早已敛不住刀锋,又如何能够拼杀?
村子惯常寂寥,我也并不落寞,仿佛本该如此,又或者亘古如此。赤裸着脚丫子,拎着裙裾奔跑,洒下一路欢笑的女子,留在了那年、那月、那一天,而我呢,跟她似乎相关,又似乎不相关。但这村子,确乎是相关的,它的气息,在我的血脉里,根深蒂固,无法剥离。
听着音乐,翻看旧帖,在记忆碎片里,将心情打开来,傻笑,抑或感伤。很多的情节,我统忘却了,而村庄呢,却替我存着。这样想来,沦陷的不是村庄,原来却是我。想起那句话:你的世界,我来过。可是,多年以后,谁还记得谁?谁还记得那个世界?
关于糖果,关于豆糕,我已多次嘚瑟了。我说,我每天下班回家,就爬床上坐着,边啃零食边爬网玩,我还有好几盒呢。说这话时,我是很骄傲的。实则,我很少吃甜食了,岁月不饶人吧。这次却津津有味,并津津乐道。
我就想起来,若秋,冷若秋,那个在异乡打拼的妞。她怎么想起来的,要给我邮寄东西呢?还是那么大一箱,琳琅满目的。相识的时候,她是娴静的、羞怯的,若四月的青枝上恬淡的槐花白,带着点固执的忧郁,又有着脱俗的芬芳。
她说,我要淡出网络了,我要学习去了。我说,好的,你去吧,照顾好自己。我到底有哪点好,让她经年之后还惦念?村子里,她的每个脚窝,都轻浅得不能再轻浅;而我,像风一般的,从她的身边跑过。是了,好像曾为她出手?但于我而言,是正义感作祟,似乎也不值得多说。
再后来,机缘巧合,他说,我已经辞职,联络方式有变动。发过来的,令我瞬间呆怔:竟然是她,是若秋的地址。难到是那次吗?我仓促电话,要她调整心态,从网络到现实,太多适应和磨合,我说,你要好好的,别幻想生活。为嘛要如此啰嗦?或许缘于字里行间,窥见她的身世,洞悉她的孤零,不愿她被生活割伤。你那个什么心,总是泛滥成灾,先生经常这么点评。
此后,偶尔闲逛空间,陆续有她的消息,例如他殷勤为她做饭,例如他陪她回老家,例如他们开了家民族服装店,名字叫:怀旧时光。可惜,我素来短打扮,小吊带、小短裤、小包裙,这种民族风情从不曾尝试。两个小娃,居然有“怀旧”情怀,让我颇为感慨,他们甚至卖手工绘制品,有一款很漂亮,我记得图案是:芙蕖。
很长一段时间,我被阻隔在村外,不能踏上归程。我以为我终将被遗忘,如同,我在马不停蹄里,淡忘了记忆。想不到的是,若秋,她却还记得,且快递了礼物。而时间呢,恰好是元旦前夕。
敲这文字时,我心绪复杂,好像是惦念,是愧疚,还是其他什么。收到快递几天了?似乎是昨日,又似乎很久了,只记得零食还多,都码在冰箱里,对了,还有几条鱿鱼,我跟先生说,等我放假了,好好研究怎么烹饪吧。
有些小欢喜,这是真的,却不知如何表达,句子抵在舌尖,多次拿起手机,终究还是失语。若秋,隔世离空里,你得谅解我,谅解如此笨拙的我。想写点什么,也似无从说起,在你那边,竟是杳无消息了。如此无情凉薄,如此没心没肺,若秋,你可曾有过小幽怨、小伤感?
那天,先生说,你快闻闻,腊梅开了。是的,真是开了,穿透了空气。清洌的冷香,占据了心扉。想起谁说的:凡开花之植本,皆有一颗喜悦的心。
一杯水握在手里,可以由热烈,再到冰冷。一树花,不经意间绽放,香味给予外界,只把心事留白,由得人揣想、建构。
一树腊梅淡淡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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