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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王幼君 于 2016-1-16 16:42 编辑
父亲，是否还记得那些皱巴巴的小苹果
五岁那年一个大雪纷飞的晚上
我发起了高烧
烧得脑袋像越来越大的气球
似乎马上就要涨破
苹果苹果
我嚷着要吃苹果
这小小的要求
在四十年后的今天不算什么
可在那年月
简直是神话传说
父亲用他的脸亲亲我的脸
答应着我
我烧得眼睛开始模糊
我看见给我端水的母亲一脸为难的神色
还冲着父亲小声说着什么
父亲对母亲使了个眼色
穿上和干泥巴差不多黄的军大衣
系好那顶他从军队复员时带回的的军棉帽
硬着头皮跑出去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
我昏昏沉沉被叫醒
昏黄的，15度的灯光下
父亲披了一身雪进来身影如巨人高大
映在白灰抹得墙壁上
父亲顾不得扑打身上的雪
如释重负的把五个皱巴巴的小苹果
一股脑掏出军大衣
满脸笑容
眉毛胡子都白了
他摘下压了一层雪的棉帽子
额角是汗
头顶上冒着袅袅吹烟般的热气
在昏黄的，15度的灯光下……
后来在儿子出生那年
我和父亲吵架
把父亲气得闷着头在一旁抽烟
不说一句话
气氛如狂风暴雨过后
出奇的静
静的尴尬
我开始后悔偷看了一眼父亲的白发……
当年父亲顶着寒风
往返六七里路程
去了乡里唯一的一个商店
当时叫合作社
“咣咣咣”连敲带嚷
求爷爷告奶奶说了多少好话
合作社的门才开了一个小缝
值夜班的售货员满嘴怨气
陪着笑脸的父亲
好说歹说把柜台里仅有的
用棉花抱着的五个小苹果哄到手里……
父亲连跑带颠上气不接下气
那时候自行车已经出现在楼房还少还低的城市
还没来到生产队年代的村庄里
写写人写写狗
在县城特色狗肉馆前面
有一块能停放四五辆轿车的空地
一口头号大铁锅
被三块烧得看不出是白石头还是青石头的大黑石头架着
锅里升腾着热气
锅底燃着熊熊烈火
水已经沸腾
飘出了佐料香香之气
狗店的小伙计正往锅底扦着附近村子拆迁拆下来的旧檩木
在一棵被锯掉树冠只留三个树杈的道旁树上
吊着一条被铁棍击昏刚放完血的大黑狗
一条大汉穿着吊带的皮围裙
手持尖刀剥皮
他粗大的勃颈挂着一条金黄的链子
剥去毛和皮的狗头血淋淋瞪着一对大眼珠子
好像有太多的悲伤哭不出
过往的人好奇的围拢过来
有提鸟笼的老头儿和从菜市场领着菜篮回来的老婆儿
还有热恋的大女孩和高富帅的小伙儿停下车凑过来
一张狗皮在众目睽睽下被彻底剥落
血红色的肉体冒着一丝一丝热气
嘀嗒嘀嗒
血如屋檐滴雨
黑色狗皮脱落树坑里
紧接着进行下一道工序
开膛破肚……
人还在聚
太阳已经偏西
一副笑看红尘的情绪
我向街道楼顶和远方的青山望去
一切皆沉默无语
再将目光挪回现场
但见挨着树几步远的大铁桩
拴着从一辆带护栏农用车上刚卸下来的三只非常老相的大黑狗
八号筋做成的铁链子拴住它们各自的脖颈
它们神情木然
对眼前发生的一切
无动于衷
只是偶尔四处望望这些越聚越多的看客
不摇头也不摆尾
石狮般卧着或站着
在烟火和怀着种种心事的目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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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达卡
发表于 2015-1-20 13: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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