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西风 于 2015-2-1 10:25 编辑
2月9日,腊月二十九,龙年最后一天,除夕之日,也是我们老家一年之中最重要、最热闹、最温馨的一天。
过年过年,过的就是除夕这天。这一天,是合家团圆的日子,一切仇怨都在这一天暂时消弭,一切思念都在这一天疯狂生长,一切祝愿都在这一天无限扩散。
我不知道别的地方怎么样,至少在我们老家,说回家过年,或者回家过春节,其实主要指除夕这天。不少人千辛万苦地往家赶,就是为了除夕当日家里的那顿团年饭,之后匆匆出行,有的甚至正月初一就离开家门。
说到团年饭,不得不提到南北差异,提到截然不同的过年习俗。
在北方广大地区,尤其是我熟知的东北地区,大年三十的团年饭大都安排在晚上,一家人围炉聚餐,其乐融融,在欢声笑语中辞旧迎新。
而在西南地区,特别是我们老家,大年三十的团年饭一律安排在中午,一般都在正午十二时之前,并且越早越好,就看谁家动作快,图个彩头。
在我的印象里,每到大年三十这天,家家户户都会早起,简单地对付一口早餐,或者干脆什么都不吃,一家人大大小小齐上阵,齐心协力准备团年饭。
事实上,有关准备提前一两天就开始了。比如猪头、后腿、猪脚等熏腊制品,早早就已洗净,并在过年的头一天晚上烀熟,只待进一步加工既可。
在我人生的前二十年里,至少有十年参与或独立承担了烀肉的任务。
每到过年的头一天晚上,要么二哥或二姐带着我,要么我带着小妹,先细心地用热水把猪头、后腿、猪脚等腊肉腊肠洗净,之后在大铁锅内加入清水,放入整块腊肉,用炭火或柴火炖透烀熟。
那时候生活条件差,缺衣缺粮更缺肉,平时肚里油水稀少,就等过年那几天一饱口福。在这种情况下,孩子们提前偷吃煮熟的腊肉似乎就难以避免,大人们也睁只眼闭只眼,装着不知道。
哈哈,坦白地讲,这样的事情我没少干。往往锅里的腊肉还没完全熟透哩,心里的馋虫就急不可耐地爬了出来。在忍无可忍的情况下,于腊肉的隐秘部位或不易发现的地方用手撕下那么一小块,以最快的速度扔进嘴里,那个香啊,那个爽啊,那个美啊,简直难以言表。
这样做的当然不只是我,二哥、二姐和小妹即使不是“主犯”,至少也是“从犯”。也就是说,在偷吃年食的年少岁月里,我一点也不孤单。嘿嘿。
这是属于我们这代农村孩子的过年记忆,如今一去不复返,难以重拾了。
难以重拾的,还有悄然改变的团年饭。
以前过年这天,不管日子过得多么清贫,团年饭的菜品绝对是尽可能地丰盛,最低要求是桌子要摆满,份量要足,剩得越多越好,图个年年有余的吉利。
不仅是菜品丰富,连大米饭也要多多准备。当年老家的传统做法,是把够多人吃多日的大米放入开水中煮至七成熟,再用木制的圆形蒸子蒸熟,之后从大年三十一直吃到正月十五。
这些属于过去的传统,如今渐行渐远,已经难觅踪迹。
2月8日那天晚上,二嫂叫二哥提前把腊肉烀好,二哥说冰箱里东西少,吃完了再说;二哥还提出次日的团年饭改改规矩,不再炒菜了,而是蒸两个菜,主要吃火锅,荤素搭配,随吃随涮。
后来的事实证明,二哥的想法是对的,既保证了团年饭的新鲜可口,又避免了食材浪费,一举两得,真是不错。
即便如此,2月9日这天上午还是忙碌的。只是于我的任务并不多,不过是打打下手、洗洗菜,顺带陪侄儿超超下下象棋、打打羽毛球。
母亲完全超脱事外了,不再像往年那样忙来忙去,只是惦记着赶来团年的大舅走到哪里了,打了几次电话还不放心,干脆前出好几里亲自去迎接。
十一时许,独居的大舅和堂兄相继来到我家。而此时,经过二哥二嫂的紧张忙碌,团年饭也准备得差不多了。
十二时许,一切就绪,二哥按照风俗到地坝边上燃放了一挂鞭炮,向乡邻宣告我们家的团年饭正式开始了。
餐桌上,往年常见的先请去世的前辈回家吃饭喝酒的仪式不见了,一家人围坐在一起,说说笑笑,边吃边喝,一个个喜逐颜开,十分开心。
在火锅营造的热气腾腾的氛围里,年味和亲情越来越浓。
天高云淡 2013年3月10日07:35补记于沈水之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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