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闲过信陵饮 于 2015-2-10 07:52 编辑
我对着厨房的窗子刷碗,那样对着窗子几年了。在夜幕里,我偶尔会唱歌。目光所及,就是那扇玻璃窗。
那扇窗其实普通,玻璃也不甚明亮。
但是,我的内心,有个喜悦的秘密。因了趴在窗子外面,对我鼓着肚子的小青蛙。
在夏末秋初的时候,那青蛙总会如约般悄然而至。
记得它第一次来的时候,我的窗子正开着,于是它笨拙地,一步一步跨过那道鋁合金的窗槽。我知道它会跳,可是它没有用跳的。许是心里有几分忐忑不安罢,我不得而知。在它跨进来的时候,它望见了对它而言是庞然大物的我。于是它只好一动不动地蹲在那里了,鼓着两只眼睛。我想如果蛙有蛙言,一定是:就参观一下你大个子的厨房而已,你甭动怒咯。我没有动怒,却稍微动了动手指,把这私闯民宅的小家伙赶了出去,并顺便关上了窗。
接下来的日子里,它每天都在那里。如同一个小伙子等待一个心爱的姑娘那般坚持不懈地出现。我的内心,也由它闯入时的轻微厌恶,变成了淡淡的喜欢。到了后来,竟不自觉地,在固定的时候,用目光去搜寻那个熟悉的身影。
秋到了深处,它没再出现。冬天的时候,我想它是在冬眠。又过了春天,又过了夏天。
又是个夏末秋初的夜晚,它又出现了。这次却不是一只,是两只。
我在刷碗,先生在吃葡萄。
“你看,青蛙又出现了,这次不是一只,是两只哈哈。”先生笑着说,原来注意到它们的,不只有我。
“是啊,不知道它在哪里一夜风流,生了个小的。”我接上先生的茬儿。
“你真流氓。”他呛了一下,估计葡萄籽儿也一块下了肚。
那样的时光,其实是温馨的。我的内心,也是安然自得的。我一边刷碗,一边目光平静地,看它们伸长舌头捕捉蚊子。看它们如两片奇怪的树叶般贴在那里。那是怎样的一个夏末秋初啊!
接下来的一年,它们没有出现。我在那些时刻做着机械的一个动作,一边若有所失地等待着什么。我甚至想到,那两只青蛙,该不会出了什么事吧。不会是某天跳得不够利索,让蛇大哥给叼去做午餐了吧?但是它们确实没再出现过了。我那盼望逐渐转为了淡定的失望。也没将那失望对谁言及,就如同我自个人生里的一些失望,不会对谁提起。
我甚至是渐渐忘记了它们了。以为它们不再出现。
可是昨儿晚上,我赫然见着了那个滚圆的小肚子。如同一个问候的感叹号般,出现在那里。
我心里只问了一句:你是大的还是小的,你的家,是否出现了变故?
那问题,绝对是没有答案的。就如同我们许多人的人生里,出现和消失,得失和悲喜,其实也不必问和不必答。
又是一个夏末秋初了,时光啊,便那般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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