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金豆豆 于 2015-3-3 09:46 编辑
岁月,在春光里苏醒。
那么蓦然,那么强烈,那么猝不及防,仿佛就在瞬间完成了冷暖交替。昨天还是残冬,沉沉的暮气,笼罩着紧裹的躯体;今天,春的云朵忽而如花怒放,爆绽成烂漫蓬勃之姿。
放眼田野里,柳枝吐翠,菜花露黄,满眼里都是诗情,就连梦想,也从心头到笔端,开花、抽穗,向着一个叫结实的方向进发。
婆家的小院里,樱桃花已凋零,青涩的小果在残花间探头探脑,煞是顽皮。李子花就缀满树满枝,结成了婆母眉眼间的骄矜。公公坐在李花树下,阳光跳跃在他的竹椅上,他的皱纹也明媚了起来。是该他快乐的,难得子孙没落下团聚,使得他能享天伦之乐。
看我凝望花枝,若有所思,公公就笑了,他说:今年花开得好,果子也会很好,放心吧,够你们吃的。羞涩一笑,却也感动,五月樱桃红,七月李子黄,嗯,又该是被催促归家的日子。老人们守着这花、这树,何尝不是守着春天里的希冀?
因了要给儿子拿复习资料,我们不能太过逗留,午饭后就着急返程。小叔和他媳妇赶紧挽留,说:要不,你们拿了资料再回来?婆母就颠颠地追出来,直往孩子兜里揣钱,她总以为大孙不在身边,是她亏欠了照顾;其实,不能让孙子陪在老人身边,又何尝不是儿、媳对她的亏欠?只我们都不说罢。
诸事顺利,回家尚早。儿子邀请看他的盆栽草莓,先生邀请参观楼顶风光。想了想,拖了先生看草莓,再跟儿子勾肩搭背上楼去。
草莓苗是儿子年前移栽的,已缀了几朵小白花。我总以为搁置在盆中,还放在卧房里,多少会受了影响。想不到长势却喜人,比花圃里还葱茏,颠覆了我的观念。我又想,难道这花草也通灵,它知晓小主人的宠溺,故而努力滋长邀宠了?但愿不久之后,红的草莓果能延续快乐,给儿子带来如约的惊喜吧,那毕竟是他一手侍弄的。
楼顶春光无限。那株野桃树,花还没开,苞已饱胀,粉色便充实了。先生指着水池的睡莲,说:你们看,好像能活过来?那么,不久之后,就能见到“鱼戏莲叶间”了?是了,就连这梨树——被先生焚烧残叶殃及的,一度枯死了半边丫杈,居然也缓过气来,带着灼伤的痕迹,顽强成生命的姿态。我看了眼先生,牵牵嘴角,乐了。他不好意思,挠挠头皮,自我解嘲说:哎,忽略了,下次改正。
妹子打来电话:我回来了,二姐,你在哪里?我笑了笑,说:来吧,我在呢。
不久之后,她和长姐都来了。妹子刚从九寨回来,脸庞洋溢着喜气;长姐呢,却是回娘家顺来看我。妹子讲她的见闻,很开心的样子,并拿出一款披肩,说:这是给你的!
我吃了一惊,责她说:干嘛乱花钱?出门在外,照顾好自己就成。妹子咯咯笑,说:没有乱花钱啦,就只给你买了这个。
这偏爱令我不安也愧疚,赶紧说:送给姐姐吧,她披着肯定好看。姐姐就抿唇而笑,说:我从来不披这玩意儿,还是你气质最适合。
推辞不得,那就披上吧。仰面,问先生:好看不?他笑眯眯道:好看,跟个妖精似的。儿子就纠正:这比喻不对,老爸。你看春天来了,我妈像只花蝴蝶,飞舞在花丛中。伸手拍他脑袋瓜子,这小鬼头,想象力够丰富。妹子也笑了,跟长姐得瑟她的眼光,好像这款披肩让我年少了起来。这样想想,就算青春不再,我有我爱的人,也有爱我的人,我的春天依旧煦暖。
我不是个掩饰快乐的女子。当我轻拥这款柔美,去到单位,好几个同事追着问:呀,哪里买的?真漂亮……
略有些得意,也有些羞涩,赶紧连声说:谢谢、谢谢。
忽而发现,原来我的小虚荣、小骄傲,也来自朋友们的买账?他们的认同,艳羡,以及由衷的赞美,都涂抹成了我春天的色泽,如此缤纷、如此斑斓,也如此令人迷醉。
忽而春暖。我在时光里,媚眼含情,顾盼生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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