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东北虎 于 2015-3-15 13:59 编辑
日子一页页翻动,转眼多少年过去。很多往事都湮没在记忆里。我从没想过,我们还会再次相遇。 那是一个雨后晌午,我在公司的院区里看到一个似曾想识的姑娘。当时她正与一干女伴说笑着,一双黑黑的眸子向这边一瞟,我的心一震,不会这么巧吧?我想当年上学路上经常遇到的那个大眼睛女孩,小巧的身子骑一台二八大踹单车…… 有了这次发现,我就在院落区里常常看到这双黑黑的眼睛。我肯定这就是当年的女孩儿,什么时候我们竟然在一个公司共事?整日匆匆下下班的我竟然没有发现。我做出不在意的样子询问这个“大眼睛小丫头”的情况,有个同事乐了,“哦,是说小李吧?哪里有什么小丫头,人家工作好几年了……” 我想人的视野是有盲区的,就象你常常看不到离你很近的东西,有些事物你本该看到,却偏偏视而不见。后来我知道,这“大眼睛”小李,是通过社会招聘入司的,在三处工作,与我只差一个楼层,虽然没什么工作接触,可总在一个院区里磕头碰脑,还在一个共公食堂吃饭。有一次,我们甚至同时走时一个电梯里。当时她就站在电梯门口,礼貌地问我一句:“几楼?”那嗓音很脆,甜甜的,她友善地看着我,并没有异地相见的诧异。她比过去似乎高了些,也白晰了些,只是那笑容没一点儿改变。我不知她是否会想起我来,只茫茫然然地说:“八楼……”她随手按了健盘,我们没有交谈,在狭小的空间里,竟然有些局促…… 在一个单位工作时间长了,也就熟识了,我们没提起当年的路遇,只停在泛泛的同志关系上,偶而走得近了就打个招呼,远远望见就只当没见了。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小李的身边出现了小伙子,也是咱们公司的,两个人常常成双入对的,后来他们就结婚了,小两口还到我们处撒了把喜糖。又过了一段日子,就看到小李一个人蹒跚地走,身体有些庸肿,就有些女同事笑问:“几个月了?” 转眼好多年过去,我们依然时常在院区、走廊、食堂、电梯里碰面。只是她那双眼睛已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疲惫,细腻的皮肤好有些晦暗了,有一次我竟然看到她在怒叱着暴粗:“妈个臭x的!”声音竟然有些沙哑。我惊愕之下回首,只见她那老公脸色溅朱,两个人就像斗架的公鸡!几个女同事拉开了他们,我的心仍在茫然,甚至有些伤感,感慨岁月流水无情,一个清纯甜妞转瞬间就完成了向居家妇人的转变。 去年初夏,公司由工会牵头组织职工支双台子疗养院度假,各处分几个名额,临时凑成一个二十几人团队,我被指派充作领队。在清点人数时,蓦然发现她就在车上,我依次点名,才知她的名字叫“李瓶”,是瓶子的瓶,我觉得名字有些怪且有些熟悉。一路上,大家或说笑聊天,或分成几伙玩扑克,几百里的路途说过就过去了。我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李瓶坐在我后边只隔一排的座位上,她与一位女同事絮谈着,不时说着什么“醉生梦死”“麻木不仁”,还是在倾诉对什么人的不满。那女同事就劝她,“忍忍吧。为了孩子……” 行车三四个小时,到了疗养院。大家先去各自的房间休整一下,然后就在餐厅里会合。二十来人分坐两桌。我环视一下到场人数,看到李瓶就坐在我们这桌挨过道的椅子上。几个“喝渣”急着开瓶倒酒,抡开了喝。有这儿个海量同桌,就是不攀我,我也好不了哪去。不一会我就觉得脚下有些飘了。“你是领队,一些事儿还靠你张罗,可要悠着点儿。”我这才发现,李瓶关切地提醒我。我这才发现自己已经疲于招架了,起身如厕,避避风头。 当我走回时,看到李瓶已离席坐在靠墙的那一圈沙发上。“这边挺凉爽.。”她冲我说。我也坐在沙发上。李瓶为我倒了杯茶水,我们相对饮茶。看到她郁郁寡欢的样子,我欲言又上。“高考过后,你去了哪里?”李瓶看似不经意地问。“哦,换个学校,复读了。”我说,心里却想,原来你还记得当年的事儿。“我那边上学,还在那条路上走,就是没再遇上你……”她幽幽地说。可能是酒劲上涌,我的头有些晕。 “虎哥,来呀,都给你满上了。”酒桌前那几个“喝渣”在扯脖子喊我。我起身向那边走去。蓦然回首,看到她的眼角有晶滢的液体在闪动。我在想,当年相遇已是偶然,多年后重逢更是巧合。在茫人海中这已是不浅的缘分。喧嚣的红尘中,我们都在追寻各自的梦,如今都已不再年轻。虽然此刻近在咫尺,经过岁月流水冲涮,已无复当年的神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