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花开富贵 于 2015-3-25 08:29 编辑
我的公公,一个小学退休教师,一个爱喝酒的老人,一个多才多艺的巧匠。2005年冬因酒醉摔跤引发脑溢血,永远离开我们了。
公公是乡村小学教师,主教体育,也兼教其他课程。曾经有人说,小学老师是万金油,什么科目都能上。也许对于旧日的一些教材,这话也有些道理。公公知道我是教英语的,每次回家,就会和我说chair、chairman mao等等,后来家里养了条狗,公公总是叫它阿dog,这条狗得到了全家人的喜欢,尤其是小朋友们的喜爱。可惜两年后,在村里转悠时误吃了别人下了毒的食物被毒死了。公公应是个很出色的体育教师,大憨说他的平衡感和身体的灵活性特别好。但在我的了解中,最感念的是,他几十年的从教生涯里,为了一边上课一边能照顾家里的农活,调了若干学校,是个非常顾家的人。公婆共育有五个儿子,而且兄弟之间年龄差距很小,在贫困的日子里,也曾有人建议公公把某个儿子送与他人养育,但公公死活不肯,不相信自己不能拉扯大几个儿子。后来村里有些嫉妒他家儿子多的人又说风凉话,说儿子多,日后分家产时会闹翻屋顶。公公不予理会,用行动默默地把几个儿子养育成人,又收养了一个小女婴,幸如今儿女均已成功在外,儿孙满堂,足告慰毕生辛劳的公婆。
公公是一个多才多艺的巧匠。从前家里最珍贵的家当就是一台收音机,几乎一天的大半时间都开着,即使人已下田劳作了,那台收音机却是一直响着的。终年收听珠江经济广播电台,使得公公对一些时尚的白话流行语也非常熟悉,那时公公最崇拜的是一个叫黄海的主持人,经常把黄海说过的话当作引用的经典。当我看到坐在满地鸡屎的院子里拉起小提琴的公公时,更是有着莫名的崇拜与感动。虽然公公只懂拉一些很简单的曲子,但在我看来已是非常非常了不起了,下一年春节再回去时,我给公公买了一把新的小提琴。这次清明回乡,躺在公公生前亲手制作的大木床上,又想起了很多关于公公的巧手往事,这个勤快能干的老人,总是提醒自己对几个孩子要一视同仁。原来在江边的老屋地,新建的两层砖房,就是弄好了一层四间房,每个儿子一间。山中竹木多,家里吃饭用的筷子和挑担用的箩筐,都是公公做的。空闲时,公公还给每个儿子各做了一套家具,包括一张大床,一张饭桌,加几把椅子。大床的结实与舒适,是都市的人花多少钱都买不到的。足可以作为祖先的手工艺品流传与子孙后代。
公公好酒。这在当地的十里八乡是出了名的。(据说是退休后才变得更厉害)记得第一次随大憨回家,从镇上打摩托回村时,一报出村名和公公的名字,摩的司机就说,认得啊,是烧酒佬的家。公公一天三顿要喝酒,家里养的鸡,他喜欢就宰了吃,我亲眼见过公公杀鸡,非常麻利。有时没有剩菜了,他到屋后山上去摘几颗小红辣椒也就完了一顿酒。公公好酒,从他给收养的小姑取的名字就可见一斑。一岁的小姑刚抱来时,公公想了想,就给女儿取名为添酒。后来觉得添酒太明显了,怕别人笑话,便把酒字的三点水去掉,成了添酉。直到小姑读二年级时,还是叫这名字。我嫁与大憨后,才为她改名添柔。她再大一些后,自己又写成天柔了。
我可敬的公公,您走得那么突然,作为您最疼爱的儿媳妇,在您临终之时,我因远隔异地未能及时赶上见您最后一面,一生有憾。奉上这贴文字,表我万千追忆与眷念。愿您在遥远的天国安逸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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