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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斗六星网 六星文学 六星书房 老秦分享之《我也是偶然当了你爸》、南在南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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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秦分享之《我也是偶然当了你爸》、南在南方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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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4-6 13:55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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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秦时明月 于 2015-4-6 14:30 编辑


他扛着一个纸箱子走在回家的路上,五月的玉米已经长高了个子,叶子伸过小路,忽然牵了他的衣服,收了小麦的地里大豆刚冒出来,顶着两片豆瓣儿,怎么看都像是鼓掌,地头卧着一颗憨头憨脑的南瓜也是笑眯眯的……他贪婪地看着,这样的景物他久违了,甚至连梦里都没有出现过,他的梦里常常是办公室,汽车,偶尔做一个春梦,就在那一刻,热热的内疚涌了起来,他咳嗽起来。这一咳,一条狗吠着奔了下来,接着在离他三米开外的地方停了下来,看着他,接着低低地呜了起来,同时尾巴热烈摇了起来。他叫它的名字,黑背,黑背。这条叫黑背的狗走上前,在他的腿上蹭了蹭,忽然折过身子,朝着家里跑,通风报信去了。

他跟着也跑了起来,竹园就在眼前,老屋就掩在竹园背后。

母亲迎了上来,黑背快活地扑哧着鼻子跟在后面。母亲低低地唤着他的小名,黑娃子,你爸等着你……

春联还没有褪去红,上联写着,丹桂有根独长诗书门第;下联写着,黄金无种偏生勤俭人家。这副对联父亲喜欢了几十年,以前春节是敬茶敬烟请先生写,后来他能写了,回家时多写几副,父亲用塑料纸包好,过年贴时看上去依然红艳喜庆。

放下纸箱,他走进父亲的睡房,父亲睡在那里,双目紧闭,氨基酸注射液安静地流向他的静脉。妹正在给父亲喂水,水从这个嘴角进去,从那个嘴角流出来。可妹坚持喂着。妹说,爸的嘴唇太干了,太干了。

他喊,爸,爸。父亲的眼睛没有睁。他的眼泪落了下来。他拉了父亲的手,很凉,粗的指,厚的茧,劳碌一生的手此刻不声不响地在他的手中,像树枝。

他贴在耳朵边大声喊了起来,爸,我是黑娃子啊,我回来了,爸……

他咧着嘴哭起来,那刻他像一个无助的孩子。妹推他到屋外咧着嘴哭,哥,咱快没爸了……

他扶着妹的肩头说,人都有这一天的。他想安慰妹。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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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发
发表于 2015-4-6 13:56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秦时明月 于 2015-4-6 13:59 编辑



一个周前,他接到妹的电话,说父亲昏迷了,不会吞咽了……那刻的心像是被铅球带着下坠,那时他刚飞到巴黎,那里有一宗商务等谈判,他说,给咱爸说要他一定等着我……

谈判需要时间,他心里像猫抓一样的,恨不能拿起笔在纸上写上名字,立刻回老家见父亲一面,可一到谈判桌上,职业感立刻就回来了,有时唇枪舌剑,有时沉默不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直到第三天才算谈妥……

那个深夜他在异国的饭店里抱头哭了,遥远地哭了,父亲的前半生他没有参与,后半生他也很少奉陪。然后他拿出手机打一个电话,这个电话离老家最近,在离家15里远的乡政府。他自报家门,接电话的人也很客气,因为他那里有史以来第一个考上北京大学的,据说坐飞机就像坐拖拉机那样容易。他怯怯地问,有没有听说我家有啥事情?接电话的人说,没有。他松了一口气,安慰自己说父亲还在。

其实他不能确定的,毕竟他家离乡政府隔了那么远。

而现在他稍稍安慰了一下,父亲还在,也许是在等他。

母亲给他煮了面条,油汪汪的辣子,他久久不肯动筷子,他知道这一天总会来的,只是没有想到来得这么快,在没有发现癌的对症药之前,患者只能面临一种结局。他不止一次想,如果父亲非要被癌缠上,他不希望是胃,父亲是那样的喜欢食物。

他说,爸那么喜欢吃油辣子。母亲说,现在他啥也不吃了。母亲催他快吃,不能饿着肚子。他依然迟迟不肯动筷子。母亲去厨房盛了一碗陪着他吃。这碗面吃得他鼻涕一把眼泪一把。母亲劝他莫要难过,人都要走这条路的,安心等待那个时辰。

平常多愁善感的母亲在这时变成另外一个人,安稳又祥和。

他坐在父亲的床边,又把父亲的手握在手里。妹说她和母亲轮换着照看父亲,怕他走时身边没人孤单。他看着妹,还不到30岁的妹看上去单薄憔悴,妹没能考上大学,去南方,在一家医生当了一年多的护工,和一个南方小伙恋爱了,最后却嫁在邻村。那时他被分到西安,恋爱了,结婚了。父亲母亲坚决不肯去西安,怕迷路,怕花钱,怕老屋漏雨,妹只好回来了,做了父母贴心小棉袄,这一直让他很内疚。

妹说,爸清醒过来过两次。一次是说要他回来,爸说,看黑娃子能不能回来,好商量一下他的后事,不要大操大办,天气热,有气味,早点让他入土,睡个安稳就行了。她跟爸说,哥在法国。父亲哦了一声,又昏睡了过去。第二回醒过来,伸手指了那个薄匣子,说要和他放在一起的。

顺着妹的手,他看见了那个匣子,薄薄的,四个角镶了铜的,上面坠了一把小锁。在他小时候的记忆里,这个匣子父亲放些要紧的东西,账目,钱。不过,他从来没有打开过,因为钥匙一直放在只有父亲知道的地方。

他问妹,你知道里头装的是啥不?妹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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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凳
发表于 2015-4-6 13:57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秦时明月 于 2015-4-6 14:00 编辑


人都是要死的。他回去那天晚上,很多邻里来看父亲,来看他。他和他们坐在父亲的床前,长辈差不多都重复着这句话,劝他节哀。然后回忆了父亲的点点滴滴,有些像追思会,这有些荒诞。回忆了一阵子,就开始谈论身后事了,老衣是否准备停当,纸钱是否准备充足,给他穿好点,你爸勤俭了一辈子,走时穿好点,多带着钱,那边也要过日子。事无巨细,他用笔一一记下。有人提议给父亲唱一场歌说,你爸喜欢听的。最后,一位长辈问他请了几天假?他说了。长辈叹息一声说,你爸等了你这么久,你回来了,他也该走了。然后郑重告诉他,你爸走时,一定要脱下你的衣服给他穿上,免得他冷……

夜深了,邻里陆续散去了,他执意要妹休息,今夜由他来看护父亲。妹不肯离开,躺在躺椅里,和他说话。妹问了嫂子和侄子的情况,他一一回答。末了叹息一声。妹本来想说要是你们一家三口都回来,爸就心满意足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他看出了妹的心思,说本来是要一起回来的,可孩子的课怕拉下了……他回忆了父亲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上西安时的不愉快,那时他们刚刚搬进新家。父亲别着旱烟袋穿着黄胶鞋,挎着一个蛇皮袋子来了。其实父亲有好衣服,也有皮鞋,可他偏偏这身打扮,为什么呢?原来蛇皮袋子装了一万块钱,父亲觉得这身衣服不起眼,安全。解开蛇皮袋子,父亲把钱倒出来,有一百元的,也有一角的,很大一堆。父亲说,这是他和母亲一辈子的积蓄。父亲说,买房子是大事情。

他想让父母来安度晚年,妻子是欢迎的。只是他没有想到,这次来西安却让父亲不高兴,当然他妻子也不开心。

最先是因为父亲吸旱烟,很呛人,他让父亲吸纸烟,他又不习惯。还有就是父亲吃饭时不肯坐在椅子上,他习惯蹲着。再接着父亲进了他们卧室的卫生间,父亲不能习惯坐便器,蹲在上面。这让他妻子不高兴,可也没有说出来,只是跟他埋怨。直到那次父亲把一个收破烂的中年人领回家,他妻子下班回家见二人盘腿坐在沙发家长里短,埋怨了父亲几句,说爸你又不认识他你敢带他回家?父亲辩了一句说,那人离老家只百十里路嘛……

这事发生的第二天早上父亲要回家,很坚决。他不停地劝慰,父亲说他没有生气,就是想回去了。

回到家里的父亲,只是说西安如何好看,儿子和媳妇如何和睦。还说,回头去西安了,一定要到公园里看看的。

可父亲再也不肯去西安了,母亲故意憋他,在西安呆了半年,他和妻回来接他,妻子后来跟父亲赔了很多不是,他就是不去,很多的理由是,他走了,黑背就成了野狗,都在一块呆了十年……

妹叹息说,咱爸一辈子都硬气。妹突然问他,你高中时,爸让你给他打针,你怎么笑得直不起腰啊?他楞了一下,想起来了,他说父亲半脱了裤子,他将针扬了扬扎下去,结果父亲身子朝前一挺,特别像小时候他被父亲打屁股时的样子……一丝笑意涌上妹的嘴角,接着又是一扯,咱爸再也不会打你了。

村庄的夜晚,安静得像一个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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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板
发表于 2015-4-6 13:58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秦时明月 于 2015-4-6 14:00 编辑


妻子带儿子是他回来后的第三天回来了,这让他很安慰,奇迹也出现了,父亲清醒了,眼睛亮闪闪的,缓缓地注视着床前的他们,他抓住父亲的手说,我是黑娃子啊爸。父亲张了张嘴,可是什么也没说出来。这个过程稍纵即失,父亲是不舍的,可这一回父亲坚决地离开了。哭声飞快传出了窗口,邻里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他飞快脱下衬衣,朝父亲身上穿,父亲瘦得只剩一把骨头了,他第一次全面地看到父亲的身体,膝关节错位,那时他高中时候父亲挖药草摔坏的……

妻子飞快把他带回来的纸箱打开,那里有他从法国带回来的名牌西服,他要给父亲穿上,可母亲不同意,她要给他穿她缝的长袍。母亲说,那时我给他纳过第一双鞋垫,现在也要穿上我给他缝的最后一件衣裳。

他拗不到母亲,在入棺时,这一套西服他放在父亲身边,在棺盖将要盖住时,他阻拦了,他手表取下来给父亲带上,把手机也取了下来,那一刻,他把所有的东西都想给父亲……棺盖最终盖上了,父亲就此与他们两隔。

灵堂升起来。

丧礼由此开始,乡村的风俗,总管知客大小厨房,调席端盘烧水温酒敬烟,人各一职,接着名单就贴在墙上。

人死大家丧,他守孝,反而像个闲人。

入夜,歌师来了,他们来唱歌。唱着:人生在世浩浩荡荡,苦挣苦挣一份家当。正好享福,寿又不长。莫要眼泪汪汪,细听歌师说几个比方。那有万岁不死,那有少年不亡。昔日有个关云长,过五关斩六将。过黄河,收周仓,大英雄怎能舍得而死,舍得而亡。昔日有西楚霸王,百战百胜称豪强,到后来被逼死于乌江。这大英雄怎么舍得而死,舍得而亡……

人们坐在灵棺的周围,听歌师唱歌,陪伴着父亲,度过夜晚。明天,父亲将要归于土地……

有老者跟他说父亲的往事,上山砍柴挖药,穿破衣服,常常让刺划破了身体。你爸说过这样一句话,皮划破了还能长,衣裳烂了没钱缝啊。又说,你爸在你动身去北京那天夜里,一个人站在院子里像狼一样哭泣。又说,那年你爸挖药草摔坏了腿,你跑到镇上窑场干活,他让你妈去找你,你说要挣钱养家,把你爸气晕了头……

他怎么会忘记呢,一个月之后,父亲柱着拐杖找到他,神一样站在窑场里看着他,他跑到他面前,父亲一拐杖扫了过来,结果重重地摔在地上……如果不是父亲的坚定,上大学只能算是一场梦。

他一个人去了地里,四周的山静默着,像一个陷阱,这块父亲种了一生的土地,将迎来它的主人,像颗种子那样被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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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发表于 2015-4-6 13:58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秦时明月 于 2015-4-6 14:00 编辑



安埋了父亲,他准备回城了。他用相机拍了父亲睡房,茶杯,烟袋,叠得整齐的纸张……他的目光定在那个匣子上,父亲说要带走的匣子竟然还在那里。

他问母亲这匣子是啥?母亲说是几张纸,母亲不识字。他想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母亲从枕头下找到钥匙,给他打开。果然是几页撕了又粘起来的纸,竟然是他小时候的一篇作文,题目叫《我的爸爸》。他记起来,因为这篇作文,父亲暴跳如雷,不但撕了作文本,还把他打了一顿!

这篇作文是这样写的:

我爸是个农民,灰头灰脑的,他总是有理由呆在地里,早上起得老早,说是早上凉快,正好做活儿。说是晌午太阳大,草好死,正好做活儿。下午呢,他说下午又凉快了,正好做活。晚上他坐在院子里用小石磨锄,咯吱咯吱的很刺耳,我给他说,你不磨了行不?他说磨光了明早好做活。

我爸只有一个爱好,就是下地干活儿。雨天呢,他也不歇着,砍了竹子,在家里编篮子,他编的篮子呆头呆脑的,可他依然编了一个又一个,拿到街上买,一个也没买掉,他一生气就丢在街上,结果让人抢着拿走了。

他一直呆在山窝子里面,除了修襄渝铁路去了一年多,通车那天他到了襄樊,回来说襄樊很大,看见了车沿着电线跑,他说这条铁路有80多万人修,我是个铁匠!很自豪。

他回来的那天,背着黑漆漆的铺盖,和一个白洋瓷杯子,那是襄渝线通车的纪念品。他回来时,我正在院子里玩,他站在我面前说,我回来了。我看了看他,没说话。他说,有些人回不来了。我跑开了,我觉得他像个陌生人一样的。他会认字,在扫盲班里学的。他不知道唐诗,也不知道宋词,稍微难一点的算术题也不会,他整天都是忙他的事情,有一阵子我想要让他注意我,我就捣乱,把他买回来的两种小麦种子混在一起,我想着他打我一顿,结果他也没有。

我爸太平常了。要是我当父亲,我要给孩子讲故事,给孩子讲牛顿因为一个苹果发现了万有引力,我带到孩子去看天安门,我要让他骑在我的头上,逛公园……

眼泪就那样盈了一脸。他记得无意间看到这篇作文,父亲打了他一顿,父亲说儿不嫌母丑,你这是写我的大字报嘛……你怎么能这样写我……那时他上五年级,而父亲那时才三十多岁。父亲打了他,他偷偷地把父亲黄胶鞋用棍子狠抽,还不解气,弄个铁钉把脚底子刺个眼儿,他转过身时看见父亲,这次父亲什么也没说,伸手在他头上抚了几把。后来这双胶鞋父亲穿了很久,下雨天,一只脚是干的,一只脚是湿的……

儿子喊了一声爸爸,让他从往事中惊醒。他惊奇地在那几纸的背后看见父亲一段话:我没见过我爸,他死时我还在娘肚子里,他没有跟我说过话,当然也没抱过我,他对于我是个名字,没有他,我不知道咋当爸的,只好学着当了。我也是偶然当了你爸。你这篇写的(得)还好,我不该打你,我争取让你当爸时,像你写的这个样的,能带着娃娃逛公园,天安门,住在城里。

原来是这样的,父亲做到了。他记得那年高考时,作文是这样样的,一棵树不能改变气候,只有森林才能改变气候,而形成一片森林又需要一定的条件。如果温度湿度适宜,树木就迅速生长起来,形成茂密的森林……根据这段话写篇文章,他当时写了父亲,考完之后他跟父亲说了,父亲听了之后笑了,也许他是满意的。

他离开家时,带走了这个匣子。

想起父亲说,我也是偶然当了你爸。他再一次热泪盈眶,他想,一个人成为一个人的父亲,是那样的偶然,但他的一生因此改变,他死心踏地像石头铺在地上,垫起你愿望的脚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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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发表于 2015-4-6 14:03 |只看该作者
人世亲缘流转起伏,到头来,无非偶然于此生相聚一场。

老南这篇字有些年头了——一个容颜磕碜得惊动党中央的大叔,一手字却意念沉沉、如此动人。

时值清明雨上,路人纷纷,共享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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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发表于 2015-4-7 10:37 |只看该作者
泪眼婆娑,才知爱的厚重,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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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发表于 2015-4-7 10:54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翠烟寒 于 2015-4-7 10:58 编辑

我爸是个农民,灰头灰脑的,他总是有理由呆在地里,早上起得老早,说是早上凉快,正好做活儿。说是晌午太阳大,草好死,正好做活儿。下午呢,他说下午又凉快了,正好做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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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一个老农民对土地的眷恋,刻画的生动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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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发表于 2015-4-7 10:57 |只看该作者
他一个人去了地里,四周的山静默着,像一个陷阱,这块父亲种了一生的土地,将迎来它的主人,像颗种子那样被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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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的他,定会悲从心中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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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发表于 2015-4-7 10:59 |只看该作者
秦时明月 发表于 2015-4-6 14:03
人世亲缘流转起伏,到头来,无非偶然于此生相聚一场。

老南这篇字有些年头了——一个容颜磕碜得惊动党中 ...


读这样的文章,总有沉重和压抑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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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发表于 2015-4-8 09:17 |只看该作者
大爱无言,大悲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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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发表于 2015-4-8 11:11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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