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青芜 于 2015-6-6 21:38 编辑
六月朝着宿命的方向一路前行,路上的云垛一朵一朵送我,送我来与你相见,风在袖口深藏,牵一根红丝线,在它落地前,我知道一切都早已预谋好了,我只是唯一被掩住眼,耳的人,那就让我打开心菲来感受,你这隔着山川千里的殷殷深情吧。
对于这块土地或者山水,我仿佛早已了然于胸,六月初的它是一望无际的绿,绿的令人惊心,无论我坐下或者躺倒,总有一团轻软的绿云托住,在山丘温柔的曲线里,我像那些恣意开放的花儿似的,摊开四肢,张开柔亮的眉眼,等待一束阳光的爱抚,清风微扬将我轻轻举起,似乎就要与高处的云峦天峰重合了,我无比惬意的想。
很多的时候,我喜欢安静地甚至是乖巧地坐于这方天地宽敞的寂寥里,仿佛在参悟这里向晚难懂的经轮。酉时的天边,仿佛听到了某种神秘的召唤,云棉开始顺着风道缓步向一个方向聚集,是在送葬今日这一截短短的光阴吗?我不知道,看落日有些难舍,转身投下一缕深情的回眸,在厚厚的云层后呕出一抹深深血红,天宇,山川,草木,湖水,皆被染透,肃穆而悲壮,我的小影亦被笼罩其中,只一声声归鸟的啼鸣唤着还巢,我被暮光掷向了人间。
夜里一场小雨,草木上皆落下一层薄薄的水露,清晨,阳光这个新嫁娘躲在山峦后还在妆扮,我欣喜地卷其裤管赤着脚掌在青草上穿行,露水打湿了脚面,任水珠恣意地流淌,脚下泥土软软,偶有坚硬的沙粒打磨,唤醒脑海深处的画面,仿佛在亿万洪荒时代我曾如斯踽踽独行,应是一只落单的小兽茫然寻找水草丰美之地,筑穴安家么?我不得而知,抑或是一个苦行的僧侣吧,赤脚素袍,一步一空城,在通往极乐的长生天虔诚叩拜……四仪生相,想象总是令人无极开怀。
这个时候,朝云变得轻薄,阳光害羞地露一双流光溢彩的眸,令天地万物顿时倾城失色,我安然接受着它温情的注目,光影被拉的很长,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与同伴对着远方大声地呼喊,仿佛在向这片草原印证我们的到来。潮气在缓缓地归入高空,车雏菊,金盏露,银莲花,还有蓝色的鸽子花,皆彩衣飘飘扬着素脸,仿佛在仔细聆听大地的生息,一群白色的棉云就这样走人了我们的视线,牧羊人高亢的歌声随之到来,我们屏住呼吸,生怕错过这古朴的天籁,待回过神来,只留有一串清脆的鞭音,在耳畔回响。
遗憾就像身体上的一颗黑痣,浮云聚散,我恋恋不舍地朝着草原挥手,总是这样匆忙,还没仔细与寂寥的天地星空对话,又要身不由己地向着远方奔赴,重新经验一场又一场的感伤,这就是过客的无奈,美总是无法偕老,同人世一样。但我相信,千壑松风,每滩流水下都负载着落花,而摇摆的舟子都会引向四垓八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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