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不解愁滋味,牵来歌声忆旧情。
秋风不解愁,俺滴那个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车见爆胎的师父解愁啊。你说好好滴,你一定要唱歌,唱歌就唱吧,偏偏唱得那么磁性,那么绵长的,那么引人入迷的想听。你说唱的引人入迷也就算了,还偏偏唱滴是那首“坐在高高的谷堆旁边,听妈妈讲过去的故事。”虽然我一直怀疑师父有没有过坐在谷堆旁边的听故事的经历,那三个黑鸭子原唱应该是有人有过这经历吧?师父歌声唱的悠悠地~~私下里想,师父若是能清唱这首歌就好了,我把它拿来做手机铃声。
悠悠的师父的歌声,牵着人悠悠的回到从前。
从前慢,没有电视电脑手机,没有有声读物,故事是从书里慢悠悠看来的,从姥姥奶奶嘴里听来的,从爸爸妈妈闲暇时候挤出来的。你问我有没有过------白莲花般的白云在天上穿行,远处传来阵阵快乐的歌声,在高高谷堆旁边听妈妈讲故事的经历。我会回答你:有。北方以北没有谷堆,但是有麦草堆。康拜因打过麦子会留下一堆堆的麦草,小的时候那时要拉麦草回家堆起来冬天给牛羊吃。在小时候的矮矮小小我眼里,一个秋天麦草那是堆成了小山。躺在麦草堆上,人像可以摘到天上的星星。
母亲总是忙碌的样子,忙完地里忙家务,忙完家务夜已深了,而大小五个孩子的我们已经睡了。记忆里秋天母亲给我们讲故事的时候基本上是一大车的麦草已经卸掉了一半,第二天再接着卸的情况下,大家趴在装麦草的大车上,央求母亲讲故事。母亲常讲的是他们挨饿,说曾有过人吃人,还有一个庄上饿死的一个不剩。还有那年发大水过后,长满了一地的灰灰菜,说那是老天呀,怕地上的人都饿死,所以命令给大地,让它们长出来可以吃的菜。还有那时他们去上学,饿的走不动,大伙怎么偷吃地里的红薯,被人抓、打。还有大姨如何的想方设法在她工作的食堂给母亲留一点吃的粗面馍馍,等母亲放学的时候转来她这里偷偷吃一嘴….母亲最讨厌我们浪费粮食.,怕是那几年挨饿的经历太恐怖留下的后遗症。母亲一直对大姨很好,现在也是,她不光自己瞒着不喜欢大姨一家的父亲悄悄塞钱给大姨,还让我们姊妹几个逢年过节的也要给,给少了母亲还不开心。
相比母亲,听父亲讲故事那是家常便饭。父亲喜欢说话,讲起故事来声情并茂,我们都喜欢听他讲故事。父亲管教我们很严厉,在他跟前我们往往大气都不敢出,但他不吝啬给我们讲故事,田间地头,春播秋收,但凡一起劳作,我们只要鼓起勇气要求讲故事,父亲都会满足。从我有记忆以来,基本每晚睡前都能听到他讲的故事,讲的故事内容五花八门,姊妹几个横七竖八睡在大床上,每每都是听着故事睡着了。这情形一直持续到我上二年级搬出父母的房间为止。后面听父亲讲故事就少了,有时是听他和别人吹牛,我会故意磨磨蹭蹭去他屋里倒个水什么的,赖一会,才能听一会。在父亲讲的故事里,很多是民间传说,到后来我会借书了,最先借阅的,基本都是些民间传说故事。那时候想来是不想长大的。怕是长大了就听不到父亲的故事了,不过呢,偶尔还是有机会的。
比如,秋收以后,联合收割机打了麦子都会放到地头平整好的场地上,等着天好晒晒再借着秋风把草籽什么的扬出去,不像南方弄个风扇吹。我们是拿个木锨顺风望天上一扬,草籽轻会飘飞的远,另一个人拿个大大的竹扫帚扫,把麦粒和那些杂头分开。然后装麻袋,集中在一起,装车送面粉厂,(就像你们看到的北方的年画里画的一样)从小我力气大,干农活我一点也不害怕,我喜欢在田野里干这些活,所以父亲总把我当男孩子用,干活带上我和哥哥,姐姐是在家做饭送饭的那个。最喜欢的就是,在场上麦子没弄完没有风或者收成好麦子多,一两天搞不完,晚上人就露天住在麦场上。装好的麻袋挡住微风,下面铺厚厚的麦秸。有时会点一堆火,哥哥会好脾气的捉来蚂蚱烤了和我吃着玩。躺在麦草上面看着天,那真的叫夜凉如水,天街辽阔,深邃的夜空,唧唧的虫鸣,泥土的芳香。夜很长,有时别人家的父子来借个火,或者来唠唠嗑,多数时候,父亲和哥哥和我说着话,再讲起故事,怕是父亲认为我们长大了,便很少再讲传说故事,开始讲家族史,讲他的从前。话题回撤的很远,开始从爷爷年轻的时候会武功开始讲起;有时会因为看到我和哥哥嬉闹,或者从他七岁我爷爷去世开始讲起他少有的童年欢乐,及一个地主家的娃,个性倔强的人悲催的成长史。
最喜欢听他讲的一个故事是说爷爷他们那时村里有个从未干涸过得靠山的水库退水以后,在下面怎么发现一个古墓,古墓门上刻着一行字:一千年后再到世上来一遭。看看生卒年月算算到再见着天日的日子,真的就是吻合的一千年呐。古墓里有锋利的宝剑,古墓挖开的时候将军怎么样的栩栩如生…..哎呀,那就是一个奇诡的世界,在暗夜的衬托下,都到了我面前,往往我都会悄悄向哥哥边上靠近一些,瞪着两个眼一点也没有困意的想听父亲讲得多一点再多一点,往往都不能如愿。他总是讲到爷爷拿起那把没有生锈的宝剑来挥舞一下,想偷偷藏起来,就不往下讲了,让人想问又不敢问。再讲下去会讲到他怎么只上了三年学退学推独轮车,然后就是长长的地主人家孩子受压迫史…..而我往往会看着火堆慢慢熄灭,眼皮越来越沉重,听着听着那些往事,朦胧中慢慢闭上眼睛睡去。
秋日幽深的夜空,天上的白云依旧像白莲花一般穿行,我亲爱的父亲和哥哥依旧在和着虫鸣低语,高高的麦草堆错落有致的堆在天幕下的原野,骑着秋风飘荡在夜色下的麦场上是哪一位不曾走远的灵魂?那边“窸窸窣窣”来回跑动的是来偷听人间故事的黄鼠狼精还是老鼠新娘呢?!那睡着的女孩梦里会梦到经年后的回忆里,那些过往都是秋日里跳动的音符,歌唱在心里的欢歌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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