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老了 外两首

方起鹤

一个人老了

一个人老了
在平房顶走来走去
发现无花果树上
青涩的果实

一个人老了
走到整个世界背后
那些屋梁上缠满蛛网
再仔细看
会被往事迷住眼睛

一个人老了
围绕整个村庄再走一圈
沿着石板路挑水的水渍
走进一座陌生的庭院

天黑了
那就继续黑吧
煮几枚花生大枣
心思全不在这个地方
无力的地方太多了
却有那么多火气
牙疼
9.27

释

当我把一切
名利，荣誉，牧歌，群星
从心底摘除
里面空空如也
就像一条荒废多年的马路

一辆倒在路边的自行车
还能再骑走吗
被露水浸湿的信
因为字迹模糊
变得意义非凡

而我真正想做的
不过是随便走走
做一只打盹儿的猫
做一只偷香油的老鼠

9.27
褪

像来时那样
我褪下自己
天空胎动了一下
我的影子
似乎更会表达

我打扫好这里
让它们干干净净
我吸进灰尘
倒退着走出

似乎一切都被品尝过了
我挺直瘘胸
感觉自己是乌云
挤下的一滴墨水

我们或许早已冰释前嫌
或者早已彼此相忘
某种关系
此刻变成一碗茶水
某种味道
我却一生难以走出

死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