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疯老爷子 于 2016-2-19 21:41 编辑
邵老板能挣钱,但不能要账,挣的钱都是账,时间长了,有的成了死账,有的成了坏账,几年下来光坏账损失就好几十万。自己需要用钱了就找人借,对他来说,借钱比要账要容易得多。去年夏天不知道被什么事憋住了,他竟然借到了我这贫下中农头上了,我哪有钱啊?我的工资本都被老伴把着呢,我请求老伴拉兄弟一把,他就借一万五,老伴说,钱是有,都买基金了,赎出来得等三天。我突然想到,我股票账户上有两万块钱,因为股票波动太大,没敢补仓,就打给了他,他连个借条都没给我打。 春节以前,他来还账,扔茶几上了一打钱,我说你咋没直接打我的账号上,他说快过年了,让你见个钱不是更好么?老伴数了数,少五千,老伴不愿意了:你借别人的钱,都给二分的利息,借我家的钱不给利息也就算了,咋还少给五千啊?邵老板脸一红,但没说他记错了,而是说这些钱要不是借给了他,早被他疯哥在股市上赔光了。这话说的,扣了我的钱,我还得感谢他。他要账去可没这么能说,人家一说没钱,他就帮人家说别着急,等有了再说;要是碰上个哭穷的,他甚至想倒贴给人家点儿。汇源农业两年前欠他400万的工程款,到现在只给了130万,把他愁得呀,撞墙的心都有,快过年了,再不给工人发工资,还不都到他家过年来呀。老伴让我陪他去要,把我气够呛,这不没事找事吗?要回来钱也不给我。可邵老板当真了,第二天就拉着我去了汇源农业在北京山沟里的总部。 跑了两个小时的高速,又走了一个小时的山道,赶看到汇源农业的大门口,已经11点了,可看门的保安不给开门,让我们往里边打电话,取得同意才开门。电话打给了基建工程部的刘部长,这老娘们不接电话,打给她的部下,被告知到汇源总部开会去了,让第二天来。邵老板要和保安闹,被我拦下了。和保安闹,我们只能以失败而告终,弄不好还会丢了尊严。好在他们的职工食堂在大门外边,外人也可以花钱在里边吃饭。我俩在里边边吃饭,边等要找的人,可一直吃到里边的人全吃完了走了,也没见到一个认识的。下午又到门口试了试,还是不让进。我有点泄气,门都进不去还怎么要账?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起诉,可邵老板不同意,他说起诉时间太长,成本也太高,胜诉了也执行不了。面对这种局面,我只好给他出了个馊主意:进城买一个高音喇叭,明天再来时,如果门卫再不让进,我们就用喇叭冲着里边的办公楼喊,要江旭董事长下来,我们要向他汇报工作。 从家出来时,邵老板就说为北京的朋友买了年货,下午没事,正好去城里看望朋友,顺便还能蹭顿酒喝。我们跟着导航爬出了山沟,进了伟大的首都,见到了邵老板的朋友。邵老板从车屁股里为朋友搬出了20桶食用油和一箱海特产,塞在朋友的车里,朋友乐得鼻子眼直冒泡,十分客气的对邵老板说:我就不留你们吃饭了,请慢走,开车注意安全。可能人家皇帝脚下的朋友都这么客气,咱可学不了,只是觉得邵老板这年货送的太二百五了,要是送给汇源的看门狗,没准还能放我俩进去。 我俩没精打采的沿街找饭店,不知道进哪家好,我突然想到农家大嫂就住在附近,还不如把她叫来帮我们推荐一下,多双筷子的事。我一打电话,农家大嫂忙问我在哪里,我说在健德门,她说到她家门口了,让我们进牡丹园小区,迎面的10号楼叉层叉号就是。我让她下来跟我们去吃饭,她说要给我们做,还一个劲的埋怨我不早说,现去买菜太晚了,让我们将就着吃一顿。我们往前一看,就是牡丹园的大门口,进去一看车位都是有主的,我们绕到10号楼的后面,找到一个垃圾中转站,就把车停在了那里,邵老板说这大概是全小区最佳的停车位置,为了防止晚上有车来拉垃圾,我让邵老板把电话号码贴在了挡风玻璃上。邵老板又从车屁股里搬出了一箱海特产,我以为全送他朋友了,他说是专为我留的。 上了楼,开门的竟然是安心,这里竟是我朝思暮想的安心客栈,安心曾多次邀请过我,只是我家老伴整天守着我没机会出来。我向安心和农家大嫂介绍了一下我的朋友邵老板,邵老板介绍了一下他带来的干油光鱼的吃法,农家大嫂为我俩蒸了一条安心从福建老家带来的红糟黄花鱼,炒了一盘西葫肉片,拌了一盘木耳海野菜,海野菜是安心从马来西亚带来的,我说这叫海石花,我们倴城就有,都是当咸菜吃。安心问我喝红酒还是喝白酒,我说喝白的,她就为我倒了一杯古藤来喝剩下的白酒,52°的,后来我看到宁宁到这来也是喝的这种白酒。我俩吃着,她俩看着,吃完了,我们欣赏了安心母女的书法作品,农家大嫂还让我教她了一会儿画小人。她俩让我俩住下,邵老板不好意思,我说别想歪了,是合并同类项。邵老板要去住酒店,明天一早来接我,我只得恋恋不舍的跟着他去住酒店了。 第二天一大早,我俩就往山沟里赶,幸运的是快到汇源农业大门口时,追上了他们上班的通勤车,我们紧跟着通勤车顺利的通过了大门,门卫还为我们敬了个礼。我俩没找那位刘部长,而是直接找了董事长,我替邵老板汇报了一下到这里来要账的艰难,捎带着还控诉了刘部长百般刁难我们的恶劣行径。刚汇报完,刘部长就进来了,她让我们去接待室等她,她说完事就去找我们。 我俩在接待室喝着茶水等着刘部长,一会儿她就过来了,她铁青着脸,质问我们向董事长说的是事实吗?我说工程结束两年多了,我们只拿到了工程款的30%是事实吗?剩下的工程款你要用30万元的汇源酒和两辆旧车抵债是事实吗?她说她从来也没刁难我们,她让邵老板到尚志工地找工程负责人商量一个还款方案,她争取在年前把款给批了。她还当着我俩的面,给尚志的工程负责人打了电话,把和邵老板说的话,重复了一遍。至此,邵老板的账终于有希望了。 邵老板把我送回了家,他自己连夜坐高铁去了尚志,几天以后,他从尚志开回来一辆轿车,说还有一辆面包在衡水,两台车顶了11万,一分钱的现金也拿到。我知道他有钱过年,只是没钱为工人开工资。 年后他还要去要账,如果用得着我,我还去,谁让他是我小兄弟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