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琴韵蝶雨 于 2016-5-9 14:59 编辑
她们是谁 半个月了,没人知道她们是谁?甚至连她们是在哪一天,在什么地方被谁扔进这浞河水中的,都搞不清楚。只是在某个清晨,一位沿河岸边遛弯的大爷,在浞河桥下拦截上游垃圾的大网边发现了她们。那时,有秀发透过花床单系起的疙瘩边的缝隙里飘出,在水中自由的舞动,惊魂,妩媚,迷离。 当老胡命人将她们打捞起来的时候,长长的的叹了一口气,心里默念,这是多大的仇啊?至于吗?杀人还得分尸!借助先进的DNA检测技术以及同事小宇,法医白瓴近乎超能力的人像素描等特技,两位身份为亲母女的受害人分别被编号甲乙。当寻找尸源的布告贴满大街小巷的时候,当地舆论哗然,紧接着便是人心惶惶。 老胡这两天总走神,他作为一名办案经验丰富的刑警却也不知道这案子该如何进行下去了。一条四通八达的省道,一条自北向南蜿蜒百里的宽阔水域,两具无名女尸,四里八乡无失踪人口,走访群众无可借鉴的信息,路口监控无可疑车辆,你说即便是神仙遇到这样的事又能如何呢? “还不走啊?胡头?”白瓴拿着皮包,外套站在门口悠悠的望着他,那眼神满满的爱怜,敬仰,又或者是有爱难言的不甘。 老胡把头倚在沙发上冷冷的吐着烟圈,闭目养神,就是不说话。 白瓴叹了口气,本想转身离开,稍作迟疑后,又反身折回,坐在沙发边,把头软软的埋在老胡的肩头,很温柔的来了一句,“别愁了,还有我呢。” “有你是吗?那你告诉我,她们到底是谁?”老胡的语气里此时充满了抗拒和不屑。 “胡头,别拒绝我了好不好?我快要崩溃了,我未婚,你没有妻子,我们为什么就不行呢?” “丫头,你给我记住了,我不是没有妻子,只是她走了,懂不?怎么跟你说了这么多遍了,你就听不懂呢?我们真的不合适!” “胡头,嫂子走了这么多年了,你总得学着放下,学着重新开始吧?你不为自己想想,你也得为了孩子想啊?孩子需要妈妈,你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 老胡抬头,猛吸几口,然后掐灭烟蒂,把白瓴推开,才要拿起外套离开,他突然看见了窗外小宇那张羡慕嫉妒恨的脸。看着小宇以不巧路过的姿态迅速的离开,老胡扭头对着白瓴略带抱怨的瞅了一眼,毅然走出了房间。 离开时他听见了白瓴的哭泣,他确定他听见了,可他不敢回头,他怕自己沦陷。因为在年轻自己十四五岁的白瓴面前,老胡是自卑的,自卑的同时,他也感到了自己的责任,白瓴是花,含苞欲放,他实在不想让一个年轻的女孩的幸福毁在自己的手里。更何况,白瓴身边还有个一直暗恋她的比自己更适合她的小宇。 回家走到小区门口的时候,门卫大爷拦住老胡,神秘兮兮的问道,“你们的案子破了吗?” 看到老胡摇头,那老汉竟然说起了痴语,好大的一笔奖金呢?要是这人是我杀的该多好啊?回头让我老伴去检举,到时候换了钱,我们家儿子做透析的费用又可以多坚持一个阶段了。” 老胡突然感到自己的脚步很沉,他拿出钱夹子,从里面抽出三张毛爷爷递给了门卫大爷,想说点什么,又什么都说不出口,迟疑了一下,用衣袖给大爷擦擦泪,拍拍他的肩膀,走了。 门口的小广场里,有商家在做活动,推销一种保健座椅,看他们的宣传条幅,才想起来明天是母亲节。老胡是个孝子,但老胡不注重细节,自从妻子难产离开后,自己的大部分工资都是母亲来支配的。可此时的老胡却突然觉得那种孝顺和发自内心的关怀是不一样。于是他决定给自己的母亲买一个,介绍听不懂,也不想听了,老胡寻思着,不都说,一分钱一分货吗?那就来那个最贵的吧,不就是七千块钱吗?妈都照顾我三十几年了,我回报她这点钱购买的商品又算得了什么? 促销的小姑娘连连道谢,表达感激的同时还不忘了夸赞老胡孝顺。听得老胡此时心里的阴郁一扫而光,呵呵的笑着,感叹道,这人啊?到什么时候都要脚踏实地,不能忘本,不能忘记了自己是谁? 推门进屋,老母亲正在厨房里忙乎,老胡第一次想到要洗手帮忙,可是母亲却朝他努努嘴,说孩子在房间里生闷气呢。 走进去,看儿子正在那托着腮发呆,老胡问道,“咋了,小鬼?“ 儿子幽怨的回答道,“老鬼,我想妈妈了!“ “哦,知道了!”老胡说完,转身就想离开。儿子大喊道,”你这就走吗?你就不哄哄我吗?老师让我们给妈妈写封信,我没有妈妈,我不知道咋写?“ 老胡拍拍儿子的头,说了句,“活该,你让我把咱楼下水清阿姨娶回来不就有妈了?” “你娶她回来,她也不是我妈,她是萍萍的妈妈,不是我的!”儿子哼哼的抗议着把小嘴撅的老高。 “切,你小子少和我贫嘴,你有妈,她很伟大,但是她福薄,没办法看着你长大,你小子要是没能力把你妈从阎王爷那弄回来,你就得给我接受现实,自强自立,大大方方,开朗阳光的成长,要不,你根本就不配做她的儿子,懂吗?” 老胡一边做着要给儿子一巴掌的样子,一边紧张的盯着儿子的脸,察言观色,生怕自己另类的引导会伤着儿子幼小的自尊心。 老胡见有眼泪在儿子的眼眶中打转,突然小家伙站起来,两手掐腰的对着老胡喊道,“娶就娶,我不需要别人做妈妈,你还需要个媳妇呢,奶奶一天天的老了,你去把水清阿姨接回家吧,那么奶奶就可以歇歇啦,萍萍也有爸爸了,小区里再有人叫她没爹的孩子,我就去揍他!” 忽的,老胡鼻子一酸,有泪珠不停的划过脸颊,爷俩紧紧的拥抱在了一起。老胡突然觉得十一岁的儿子真的是长大了,懂事了?他终于明白看似坚强伟岸的父亲其实内心也是脆弱的,他的孤独和疲惫更多的时候只有他自己知道! 母亲在外边喊吃饭,爷俩都摸了一把眼泪,出门对着现在这家里唯一的女人笑颜如花。这晚饭算不上丰盛,但老人家的确用心了,温馨至极。老胡突然就觉得自己虽然“守寡“多年,但其实真他妈的幸福。有个体贴的妈妈,善良的儿子,很辛苦却很值得自己骄傲的工作,还有一群可以相互矫情相互打击调侃关怀默契无限的同事们。老胡一边美美的想着,一边端起小米粥,一口还未咽下去,突然,电话响了。电话是小宇打过来的,电话里,他只喊了一句胡头,便被白瓴抢了去。白瓴在电话里很兴奋的对着老胡喊道,“赶紧出来,离这三十公里外的葛家庄有村民报案,说那对被害的母女好像是她们家久未露面的租客!” 老胡抓起衣服就往外跑,儿子问,“老鬼,你又加班啊?什么时候回来?“ 老胡喊道,“好好在家陪奶奶吧,等爸爸知道了那娘俩到底是谁,我就给你找个好妈妈回家!“ 门咚的一下关上了,儿子如小大人般摇摇头,叹了口气,然后冲着祖母竖起了大拇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