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疯老爷子 于 2016-5-21 09:44 编辑
从小我就会理发,没人教过我,是我跟挑着剃头挑子到村里来理发的大磕巴学的,大磕巴的真名我不知道,因为他说话总爱夹着磕字,大家都叫他大磕巴。他连刁德一都说成刁磕德一,我爱听他说话,也爱看他理发,看得多了就学会了。他给小学生们理的小平头可精神了,我想照着大磕巴理的小平头理理试试,就缠着我妈给我买了一把推子,开始拿我们大杂院里孩子们的脑袋当实验品,没承想理出来以后,孩子的妈们都说我比大磕巴理得还好。上初中时,学校有一套理发工具,我就毛遂自荐当上了义务理发员。我妈说等我长大了要是懒得种地,就让我理发挣钱。
长大以后我没种地,也没理发,却当上了普法宣传干部,但理发的手艺一直没丢,成家以后老婆孩子的头发都是我来理。孩子长大以后知道臭美了,就不让我理了,老婆变老伴以后想装年轻,也义无反顾的甩开了我这位家庭理发师,动不动就到美容美发店去做头型,只有我老人家保持晚节,不在装嫩上乱花钱。我知道褶子只能越来越多,头发只能越来越少,就是剩一根头发到理发店去理,也不少要钱,因此越来越想让老伴学会理发,既省钱,又省得到理发店去排队。
其实我家老伴的手是很巧的,不仅会洗衣做饭,就连修水管改电路镶瓷砖也是全能,尤其是改衣服,完全够上大师级了,不管多贵的名牌服装,只要穿着不合身,她都能给改合身了,而且看不出改的痕迹。我想,理个发比改服装简单多了,就买了把电推子,让老伴给我理发。
为了教会老伴理发,我把隔壁的大哥请来当教具,现场为她演示了理发的全过程。可老伴对此不屑一顾,她说理发对她来说易如反掌。送走了大哥,我就让他给我理。要说现在的电推子,比我用过的手动推子不知道好使多少倍,不仅不用一下一下的用手攥了,还备有好几个规格的推子套,想留多长的头发,只要戴上相应的套,就出不了差错。可我老伴比较自信,我让她把推子套从大到小都戴一遍,她就是不戴,拿起推子来就推。剪前边时,我照着镜子做指导,剪得还真像回事,后边我用镜子照不到,她就自由发挥了,剪完后我用手摸了摸,觉得头发留靠上了,我问她像不像萝卜英子,她说不像,我说有没有大寨梯田,她说没有,挺好看的。
晚上我俩出去散步,她老看着我笑,搞对象的时候她都没这么看着我笑过。到广场上转圈的时候,走友们也看着我笑,幸福得我脸上的褶子都红了。有位走友没板住,问我的头发是在哪理的,我骄傲的说,在家理的,并用兰花指指了指我家的大理发师。走友说在家理的就没钱赚了,要是在外边理的咱就发财了。听了这话我才意识到是我的头发出问题了,可我家老伴说没剪出大寨梯田呀,走友说剪成菜盔了,我笑了,菜盔好修理,回家把坎推平就好了。
走友的玩笑,引起了我家老伴的高度重视,她向我虚心请教了不出梯田不成菜盔的技术要点,并按照我的指导进行了认真整改,再出去散步走友们就不笑了,可老伴还是看着我笑了一个星期,直到头发长长了才不笑了。再理发时,我想拉着老伴到理发店去理,让她看看人家是怎么理的,老伴不去,她说不用看就知道怎么理了。还别说,巧人就是巧人,有了第一次的教训,她就不任性了,该戴套的时候戴套,该摘套的时候摘套,大寨梯田和菜盔子现象再也没出现过,而且和理发店理的越来越接近了,理了十回就把推子钱理回来了。从此我也可以享受专职理发的待遇了,再也不用花理发的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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