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末
我还在等,沙滩上
一盏盏灯苍白地亮起
什么时候才能安静
在眼睛深处圈一块盐田
我说我需要风
我需要化一副死者的浓妆
我需要凝固的雪花
堆成迟来的节日
死者已消失,无法挖掘或寻觅
有一天他会再次摇响吃饭的铃
他抓着胰岛素笔
往自己僵硬的腹下扎
他竟然又长出了胡须
而那一动不动的垂钓者
抛出一根银色的鱼线
远处无声的轮船
像没有火的烟斗
他仍然一动不动
所有飞鱼越过他
他一边吞咽口水
一边睁大了眼睛
最高贵的那位
保持着最纯洁的兽性
死亡打了一会闪
记忆把我吐了出来
我继续在沙滩散步
2016.6.30
锈
多年来的追寻突然生锈
所有细节再重新弹奏一遍
一切冒着烟,说还为时不晚
但刻薄的嘴唇仍然是你的形容词
我熟悉你像熟悉墙上的粉笔画
我看到你如看到了匍匐的瓜秧
碧绿的头开始疼,我喊疼
它们就开始旋转
它们就开始往墙上撞
夕阳映红了那副壁画
你说你属于千千万万个瞬间
但千千万万个瞬间拒绝跨越
你说你永不会再加减
必要的时候
顺便把你的回忆也重新弹一遍
它们表面平静,没有不安
就像那时候你一低头
长长的睫毛欲言又止
镜子里面却压坏了我的故乡
2016.6.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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