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轻言 于 2016-7-1 11:12 编辑
周未去看望怀孕的堂弟妹,聊着聊着就想起父亲母亲。
生弟弟的前一天,父母从家乡赶来。开车到南头附近一个站台接他们。卧铺车车门高,背着小包的父亲先出,他站在车子最底一级台阶转身牵了母亲的手走下来。他们带来很多东西,鸡蛋、活鸡、排骨还有两只大猪蹄。适逢冬月,父亲在老家买头猪杀了,一份带来给我,余下的分给几姐妹作腊肉。每年,父亲都会给我们准备腊肉,这年他要在深圳过年,就提前办了。这是正宗的土猪肉啊,母亲说,这么迟来,就是想让你生时吃到家乡的鲜肉鲜鸡。
父亲是我生完孩子的第十日病的。前一天是周未,侄女从广州来,专门要吃爷爷做的红烧肉。一大早,父亲去市场挑不肥不瘦适合红烧的五花肉。他做了一大盆,都说好吃,连没吃过的哥哥都不停筷子。那盆红烧肉两顿才吃完。第二日,父亲病了,又拉又吐。都以为是普通感冒,我给他冲葡萄糖水喝,拉吐就止不住了。住院第三日,化验结果出来,疑似肝癌。这个结果出人意外又在意料之中。父亲好酒,大概五年前己查出酒精肝,算自然转化。只是确疹时机有点意外。
妹妹来接父亲回老家,以为再见不到父亲了,哭得厉害。母亲说,月子里不要哭,对眼睛不好。父亲坚强,又活过来了。不发病时很正常,以致我们都忘了他是一个重病的人,觉得还会陪我们很久。他终究还是走了。
我们把行礼放在酒店,又在一家红白喜事店买了些鞭纸。整条街上,我都听见锣鼓声。父亲,停在一个我不知道地方的灵堂。远远见到红色的充气拱门,上面贴着白色悼唁文字,最外一个,正落着我的名字。
此后回老家,心就从这间酒店开始疼。锣鼓喧天,经声不绝。还有校门口,父亲,不再持杯来迎我。
受父亲走的打击,母亲身体更差了。保姆换一个又一个,总照顾不好。每次我回去,母亲却并不象他们说的整夜吵,有时竟能一觉睡到天明。他们说我运气好,中了头彩。我知道,是母亲体谅我。
上次电话,母亲说骨头疼,去香港给买了补钙兼止疼的骨疏络寄回。对药的效果是不抱希望的,我只是希望她未端的日子,不象父亲那样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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