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我是来打酱油的 于 2016-7-7 06:27 编辑
讲一个故事,真实的。
三年前,睿,一个高大帅气的男孩,考取了律师资格。睿是独生子,父母都是普通人。睿有一份合同制的工作,在图书馆里做内勤。睿的姑姑与一家律师事务所的主任赵律师是多年的朋友,就介绍睿去律所实习,按规定,实习一年就可以正式做律师了。
在一次饭局上,我见到了睿、睿的姑姑,还有赵律师。赵律师最早的办公地点就在我们报社的楼下,我与赵律师也是多年的朋友。吃饭时,睿站起来,绕桌一周,乖巧地给大家倒酒,不知谁说了一句,今年就能喝上睿的喜酒了,我于是知道睿正在装修新房,准备结婚。睿还把刚从影楼取出的婚纱照拿给大家看,新娘自然是一位漂亮的姑娘,但睿的浓眉大眼好像更抢镜似的。赵律师当着大家的面,对睿说了一番勉励的话,大意就是以后在律所里好好干,出人头地之类。
那次饭局之后,我还看到过睿一次。那是在律师事务所里,一位年轻的女律师嘱咐睿晚上早点睡觉,明天一早要去外地调查取证。那天,睿有些疲倦,在办公桌上趴了好长时间。听说睿的新房正忙着进家具呢。
这之后,大概有一个多月的时间,我在电话里得知了赵律师和睿出了车祸的消息。那天一大早,也就四五点钟,赵律师和睿从天津赶往沧州办案,坐的是律所的车,司机是小刘。睿坐在副驾驶的位置,赵律师坐在后面。因为起得太早,一上车,赵律师和睿都把眼睛闭上,继续睡觉了。小刘睁着眼睛开啊开,那辆黑色奥迪已经驶入了沧州境内,谁知,在一个转盘处,一辆大货车仿佛突然出现在眼前一般,小刘惊呆了,本能地一打方向盘,还是避闪不急。从来没有出过车祸的他,一出就出了大的。
黑色奥迪钻进了大货车里,车顶轧扁了,虽有气囊弹出,坐在副驾驶的睿在睡梦中头部受了重伤,从昏睡转入昏迷不醒。赵律师也在睡梦中受了重伤,光肋骨就折了十几根,他脑子还清醒,强忍剧痛,给沧州的当事人打了电话,说人到沧州了,案子恐怕办不了了。
那天,碰巧路上有一辆过路的救护车,睿被及时送到了当地医院,稍后,赵律师和司机小刘也被送到。小刘的眼睛和胳膊上有擦伤,并无大碍,而睿和赵律师一起进了重症监护室。睿做了开颅手术,吉凶未卜,赵律师肺部感染,呼吸一度出现困难。睿和赵律师都被医生下了病危通知书。
睿和赵律师的命最终都保住了。赵律师以前健步如飞,声若洪钟,但经此一劫,人比以前瘦了一圈儿,很长时间说话都有气无力的,从坐轮椅、拄拐,到每天练习走路,逐渐康复。赵律师现在还每天忙着办案,只是不再开车了,出门就打出租、乘高铁、坐飞机,司机小刘早就回农村老家了。赵律师跟我说,为了睿,我也得干下去啊!赵律师现在每月都要给睿开一份工资。
睿的结局很不好。两次开颅手术,大脑落下了严重的后遗症,平时坐轮椅,自己也能站起来,慢慢走路,但生活已不能自理,智力倒退成了孩子。新装修的婚房和新家具,成了曾经拥有过幸福的证据,准新娘子含泪作别。睿的父母身体本来就不是太好,现在还要整天伺候儿子。一个好端端的大男孩,一个好端端的家,就这样毁掉了。
当然,最痛苦、最自责的是睿的姑姑,她成天以泪洗面,几乎成了祥林嫂:“当初如果睿没有考取律师资格,或者我没有把睿介绍到律所实习,如果……这一切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故事讲完了,谁的话语能给睿和睿的家庭带来慰藉?没有。我想,即便是万能的金钱,也不能拯救睿和睿的家庭。
睿的故事,只能让我们一声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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