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我的理想其实不是嫁给一个卖糖坨儿的,我的理想是做一个流水线的工人,每天不动脑筋,重复着简单的工作。 东风小学(现在的市实验学校)出门左转,当年是一家木器加工厂,我们班有个翁姓男生,他妈妈在那个厂里工作,放学的时候,我总要站在木器厂的一个窗户前,看她妈妈车家具上的档子。他妈拿一根圆棍子,固定在车床上,合上电闸,棍子飞速转动起来,他妈拿一根刻刀,先在棍子不同的地方刻个小小痕迹的线,再在中间刻出不同弧度的圆柱。我总是看得舍不得走。 接着往前走,幼儿园隔壁药店对面的坡坡上,有个标牌厂,一排妇联围着一个长方桌坐着,面前一人一木格盒子,妇联拿着尖尖的毛笔往标牌上填颜色,填红色的只填红色,填完一盒后就传到隔壁,隔壁专门填黄色。妇联们一边填颜色,一边嘻嘻哈哈家长里短的。我经常看她们边工作边聊天,试图将她们写到作文中去,可是她们既没有辛苦劳动晕倒在工作现场,又没有闪光的有特色的劳动人民语言。最后作文还是写捏造的“推粪车”“没有大粪臭哪来稻谷香”“别问我的名字我的名字叫红小兵”的光辉事迹。 这个理想造成我长大后有着过人的把复杂事情简单化的能力,我做事果断快速,不追求细节完美。我最鄙视那些办公桌上摆着一大堆工作做的人,我认为我每年的工作量都在一个月就可以干完,其中我认为有价值的工作有且只有一天,其他都是应付领导和上级的无效工作,对社会进步没有任何意义。虽然我的工资很低,但是我还是觉得,组织上跟我做的这笔生意是他们亏了。 每当人家觉得时间不够用的时候,我就说:么可能么可能?为什么我总有大把大把的时间消化不了。好在有电脑有网络,每天上班这一点那一点,一上午时间就过去了。我觉得我是最喜欢看时间的人,我脑子里出现最多的词语不是“鹅神”,而是么才只过三分钟? 唉!写这么多,是因为吴导今天把小学数学老师孙老师引到群里来了,近四十年没有见过孙老师,孙老师发一个动态图出来,突然感到1979年就像是昨天,孙老师白白的圆圆的脸浮现在眼前,孙老师讲课讲累了就趴在讲台前,看到那个同学开小差就用粉笔头簪他。想到做数学题时遇到难题直接放弃,最怕动脑筋,这个毛病也遗传给王工啦,王工学数学就是一个法子,做得到的题拼命重复做,慢慢向难题推进。 想到鹅神也是吴导引到群里来的,现在是一宗剪不断理还乱的孽债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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