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是不介意那人玩手机的,我甚至从未想过要成为那人的手机,被他天天捧在手心里——当然,如此庞大的手机,捧起来肯定也会有些难度。
既然我已经如此宽宏大量了,你没事的时候就好好玩你的手机不就行了?偏偏人家还觉得光盯着手机对我有点内疚,不时地伸过手来摸摸我脸,以示他尚未忘记我。对他时常伸过来的魔爪,我是防不胜防啊。其实摸摸脸倒是无所谓,关键是,他摸的时候眼睛往往并不看的,只是凭感觉,而那感觉是如此不靠谱,以至于常常就碰到了我的眼睛。眼睛是多娇嫩的东西啊,天降魔爪碰一下那是相当的疼,可是人家是好心,又不好断然拒绝,于是在又一次眼睛受到伤害以后,我心平气和地说:亲爱的,我眼睛总有一天要被你杵瞎咯。那人急忙把手机丢在一边伸过头来看,并口里急急地说:是吗是吗?没关系的,你要是瞎了,我就是你的眼睛。我恨恨地盯着他的双腿,说:亲爱的你真好,我想把你腿打断了,我来做你的腿……
晚上摆弄当当读书里面的几百本书,越摆弄越精神,等摆弄完了,怎么也睡不着了。爬起来喝点水,去书房看看月亮,再回去睡,发现地盘已经被那人占了。那人大长腿走斜角占满了整张床,留两个三角形地带,我瞧瞧,睡哪个三角都有难度,算了,不睡了,于是拿了手机去客厅,躺沙发上玩游戏,玩困了小眯了一会儿。
夏天天亮的早,眼瞅着天空露出了鱼肚白,我还没正经睡觉呢,回到卧室,那人还是斜着的姿势,侧身,双手抱头,手肘正对着我的枕头。我试了一下,我如果在他留出来的三角形地界睡觉,那么他大腿一动基本上会砸到我肚子,而手肘一动,正好捣我眼睛。我唯一的姿势只能是侧卧、蜷腿,双手护住眼睛——这都什么事儿啊,危险无处不在,还能不能好好睡个觉了。
正在我犹豫不决要不要睡觉以及怎么睡的时候,那人悠悠醒来,一脸责备地说:这一大早的不好好睡觉,站那儿干嘛呢?我眼疾手快,上前一步把他摁住,让他保持刚才的姿势,然后我问:你说你现在这姿势,我该咋睡?睡个觉还非得把胳膊抬那么高,你真的觉得好吗?你就那么渴望成为我的眼睛吗?
说到眼睛,那人急忙望向我摁着他大腿的双手,立刻一激灵蹦起来, 嘴里嚷着:真真最毒妇人心,我那样说完全是真心实意的……
我说,我也是真心实意的啊,如果你成了我的眼睛,我必定投桃报李,做你的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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